我先一步他撿起了那把袋竹刀。
小豆丁一愣,抬起頭看到我的臉時候又愣了:「嬸嬸大人?」
我:「……」
我眼角抽搐:「我不是你嬸嬸。」
小豆丁嘴巴一扁,眼裡的淚水要掉不掉。
我:「……」
行行行,你愛叫啥叫啥。
你贏了。
我把豆丁抱起來,起初他還掙扎著不讓我抱,四肢亂動著要脫開我的手。
我的雙手扣住了他的腰身,「不要動,小心我把你丟出去。」
小豆丁不動了。
劍道是武家的兒子的必修課之一,還是重中之重的必修課,武士以刀為榮耀,那麼修習劍道就是武士必不可少的課程,更不用說小豆丁是繼國家的繼承人了。
小豆丁雖然跟著嚴勝的部下修習過一段時間的劍道,可是到底還是個孩子,不適合高強度的訓練,像今天這樣烈日當頭還在太陽底下持續做著揮刀訓練更是前所未有。
我把小豆丁放在屋簷下的地板上,將手裡的袋竹刀放在一邊,拉過小豆丁的手,小豆丁卻緊緊攥著手,不讓我看到手掌心裡。
我皺了皺眉頭:「讓我看看。」
熊孩子倔強地搖搖頭。
我眉頭皺的更深了,小豆丁縮了縮腦袋,卻依舊沒有放開手。
戴著黑色手套的手伸向小豆丁的時候,小豆丁緊張得下意識閉上了眼睛,我手腕一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攤開了小豆丁的手掌心。
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被袋竹刀磨破了皮的手掌心,細嫩的面板被磨破後,底下紅色的肌理暴露在眼前,小豆丁的手因為疼痛顫抖了一下。
小豆丁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
我一陣頭疼,認命地找了藥膏給他上起藥來。
沒看到另當別論,既然看到了就不能坐視不理。
上過藥之後我拿起紗布把小豆丁的手纏好,還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小豆丁盯著蝴蝶結盯了半天,才伸出纏著繃帶的手,扭扭捏捏地讓我拆掉,他是男孩子,是繼國家未來的繼承人,不能如此幼稚不成體統。
我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你上次被緣一舉高高的時候,你的表情可不是這麼說的。」
小豆丁臉一紅:「那……那是以前,我現在長大了!」
我白了他一眼:「只有小孩子才會說自己長大了。」
小豆丁被我嗆得沒話說,生氣地別過頭去不看我。
「嬸嬸大人。」小豆丁叫我。
我:「……」
我不是你嬸嬸。
我想這麼說,可是看到小豆丁委委屈屈的表情,像是一隻被拋棄的小奶狗,我又把話咽回去了。
「嗯。」
「父親大人,是要離開我和母親大人,還有妹妹了嗎?」小豆丁說。
已經……這麼明顯了嗎?
我放在腿上的手一頓。
說實話,我比較喜歡這個小豆丁和他母親,溫柔的母親,無憂無慮的孩童,這是我曾經嚮往的童年。
但是我沒有這樣的童年,所以我只能把這種遺憾放在別的孩子身上,哪怕是看著別的孩子無憂無慮,幸福地賴在母親懷裡撒嬌,這樣我心裡面的遺憾也可以稍微減少一點。
可是這個小豆丁的幸福童年要隨著父親的離開被打破了。
小豆丁綁著繃帶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六條先生說父親大人是要去給死去的家臣報仇。」
我:「……」
六條先生又是哪個?
這種藉口也就你們相信。
我捏住了小豆丁的手,把他的手攤開:「別握緊手,手上還有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