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最好的爸爸,也是最混蛋的爸爸。
多數時候我都不願意提及他,他是我一生最大的陰影,也是給予我一生祝福的人。
宇智波從來不後悔,即使一路到了死,也不會後悔。如果讓那個混球老子反省他做的混帳事,他估計也不會好好認錯,而是理直氣壯地說我弱雞,還要他放水,然後我氣得會一刀砍上去,再然後我們兩個會直接打起來。
這也是我們父女兩個人從來都合不來的原因。
「為什麼要這樣做啊?!」
我曾經在那個淅淅瀝瀝的雨天,吼得撕心裂肺,像是一頭受傷的狼,我質問他,我發狂地向他吼叫。
但是無人回答我,因為他已經如願了。迴蕩在山谷裡的只有淅淅瀝瀝的下雨聲,冷冷寂寥的風呼嘯過山谷,發出哭泣一樣的「嗚嗚嗚」的聲音,混雜著雨聲,還有我的嘶吼。
半截斷掉的刀刃插在泥土間,雨水混雜著上面的血水沖刷到泥土表面,順著雨水在地表流淌,空氣裡都是血腥味和鐵鏽的味道。
我在那個雨水淅淅瀝瀝的夜晚吼得撕心裂肺,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冷徹心扉。
給我莫大的祝福,亦是給了我最大的陰影的人。
「你……會討厭我嗎?」我還是忍不住抿了抿唇。
緣一伸出雙手捧住了我的臉頰,同樣溫熱的額頭抵到了我的額頭上,氣息溫熱,近在矩尺。
「歌,很辛苦吧。」他說,「歌一直都在害怕自己的過去。」
我任由他這樣捧著我的臉頰,抵著我的額頭。
很多時候,我都會像是藏著自己肚皮的野獸一樣,死死地藏著自己的過去,不讓人看到一點點,不讓人接近,自己也不接近別人,任何時候都緊繃著神經,不肯放鬆。
可是現在,我覺得我可以放鬆了,起碼有他在我可以放鬆,放肆地露出自己的肚皮。
我伸出雙手,踮起腳尖,抱住了他的脖子,把臉頰埋進他的頸窩裡。
「已經過去了。」
醒過來的當天,臨近中午的時候,我走出了房門,就看到庭院裡開得正盛的紫藤花,紫色的花朵像是瀑布一樣,從樹冠上垂落下來,在風裡輕輕搖曳。
樹下站著一個女孩兒。
看清楚女孩的臉的時候,我一愣。
對方也矜持地向我問好:「日安,歌小姐。」
「日安,梔子小姐。」我點頭輕輕回禮。
「可以邀請我進去坐一會兒嗎?」梔子花一樣的女孩挽起耳邊垂落的碎發。
「請進。」我說。
紫藤花之家的老人家貼心地給我送了一壺茶,新鮮的紫藤花茶,配上精緻的茶點,整整齊齊地被盛放在託盤裡。
年邁的老人家對我們欠了欠身,我向她道了謝,她就退了下去。
我提起茶壺,翻開茶几上倒扣的茶杯,給坐在我對面的女孩倒了一杯茶,茶水從壺口傾瀉而下至茶杯,我把騰著熱氣的茶杯放到了她面前。
女孩矜持地道了謝。
「歌小姐。」女孩子突然開口,「你有一雙非常好看的眼睛,像是黑曜石一樣。」
「你……恨我嗎?」我問她。
那隻鬼是在一年前來到稻木村的,它很聰明,和平時那些見人吃人的鬼不一樣,它懂得利用人類的貪婪,還有那近乎瘋狂的求生欲。人類把同類作為食物獻給它,它則靠殺人劫掠人類的財富作為報酬。那些無論是報酬還是鬼的食物,都無法滿足雙方,所以它選擇了進一步利用人的貪慾,於是有了能實現所有願望的「梵音極樂女神」,於是有了不會再回來的信徒,於是有了葬身鬼口的人。
鬼死在我的刀下,這也證明瞭稻木村不會再富有,自這以後,會也會慢慢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