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說一個字,不要再讓我注意到你,一看到你,我會忍不住憤怒,忍不住去憎恨,但是我不能這麼做。
因為……你還是個孩子,一無所知的孩子。
「你不記得我了?」小姑娘依舊喋喋不休。
「我沒有見過你。」我面無表情地回答。
我說謊了。
我當然知道你,我仇人的孫女。
但是我不想見到你,不想見到你們千手一族的任何一個人。
所以你離我遠一點。
辦公室裡的氣氛異常奇怪,甚至算的上是尷尬,這種氣氛直到千手扉間的影分身來了之後變得更加尷尬。
我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把手裡的筆隨意戳回筆筒裡,起身就走人。
「雨歌。」
出乎意料,千手扉間叫住了我。
「有何貴幹,二代目?」語氣平穩,沒有憤怒,沒有嘲諷,我見到仇人的那一刻出乎意料地冷靜,「你看到了,我現在只是一個廢人,我只想混吃混喝等死。」
如果是因為當年給他留了一條命,那大可不必。
空氣裡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靜,沉靜到壓抑,壓著人的呼吸,讓人喘不過氣來。
「那樣最好。」良久身後才傳來冷硬的聲音。
我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辦公室,臨走前習慣性地合上了門。
那真的不是什麼好的回憶,反觀想在也不是什麼好的現狀。
追殺我的人貌似是一個武士家族子弟,剛才被頂著大侄子臉的我一擊爆菊。
被爆菊這種事情無論是聽上去還是看上去,□□都不免一痛,那種疼痛絕對是終身難忘,搞不好還會成為一生悔恨。
爆菊之痛不共戴天,街頭偶遇的時候那傢伙看到我就一愣,轉而對著身後的狗腿子大吼一聲「抓住這個女人」,活似當年帶頭打架的小學生頭目對著死對頭放狠話的時候。
我一臉懵逼,忍不住摸了一把自己的臉,我現在的臉是我自己的臉,沒用我大侄子的臉啊。
「和那個男人的穿著如此之相似,肯定是那個男人的女人!」身後傳來對方的怒吼,「給我抓住她,我要知道那個無恥的傢伙在哪裡!」
我:「……」
草。
敢情是族服的錯。
現在的年輕人都在想什麼?
穿著同款族服就是「那個男人的女人」了嗎?就不能說是「那個男人的姑姑」嗎?
膚淺!
花街裡不好鬧出大動靜,我選擇了避開他們,花街裡最不缺的就是藏身的的地方,只要眼神夠好。
我一面提起腳步向前跑,一面留意周圍的地形建築。
街道的轉角處募地伸出一隻素白色的手臂,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角,微微一用力就把我拽到了拐角處。
「快點快點!」
「耽誤了少主人的事你們就等著切腹自盡吧!」
青石板的地面被踩出一連串有節奏的「噠噠噠」聲音,隨著對方的遠去,腳步聲越來越遠,最後只剩下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發出的聲音,以及遠方的長屋間時有時無的三味線的絃音。
在我轉頭的那一刻,菸草味混雜著脂粉的味道撲面而來,緊接著就是略帶戲謔的女聲。
「啊啦啦。」面前的女人手執著冒著煙的煙杆,朱紅色的唇向上彎起,神色慵懶,「來的第一天就如此,妾身猜的沒有錯,您是一位很有趣的客人。」
「你為什麼要幫我?」我的眼睛微微眯起,「這不合理,在這種到處都是麻煩的地方,你應該選擇明哲保身才是。」
女人腳底下的木屐很高,這使得她目前的身高比我高出一大截子,她垂眼看著我:「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