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聲音激盪過去,他才看到於佑和的眼睛裡逐漸透出了光,回了神。於佑和輕輕的搖頭,“我不是生你的氣,我只是沒想到自己居然不抗拒你。”
原來真的有註定,有吸引,它的開始連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直到接觸到你,有什麼流入我心中的感覺。可我還能去愛嗎?拋棄愛上的是一個同性這個難堪的事實,依雯的那個夢魘又怎樣才能逃脫?
慌亂而苦澀笑笑,於佑和深吸氣,休止了一切,“什麼都別說了,我們走吧。”
回到家,清優正坐在沙發上,黯然地盯著茶几。她聽到開門聲,瞪著大眼注視著於佑和。
“哥。”
於佑和笑,很累的感覺,“在等我?”
“哥…車裡的那些羊皮是誰給你的?你又見夏松蔭了,是不是?”
於佑和一愣,這才想起裝羊皮副本的匣子自己一直沒從車裡取出來,他想起清優對他的提醒,孽緣,原來不為過。
“見過,不過以後不會見了。”
“真的?”清優的眼神彷彿要從於佑和的眼睛挖出什麼,她信任於佑和,可她不信任命運,永遠無法心安。
於佑和卻不想再重複,“清優,那個匣子在哪裡,給我吧。”
夏清優臉色一白,她脫口而出:“不,我絕不給你,我已經把它扔了,燒了。”
於佑和被她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為什麼?真的只是因為那個前世的夢?他總覺得她知道些什麼,不止告訴自己的那些。可是現在他也不想去探究,他想遠離,不要去想和這件事、和夏松蔭有關的任何東西,才能更好的遺忘。
因為他不想走入宿命裡,為依雯,也為他沒有足夠的勇氣。一發不可收拾的愛,開始了就無法再結束,如果真的是註定悲劇,不如趁可以停止的時候停止住,對大家都好。
夏松蔭從手術室裡出來,收拾一番,便遠遠的靠到窗邊休息。抽出一隻香菸,點火,把輕薄的煙霧撥出口腔,讓它們縈繞在自己周圍,卻怎麼也繞不走腦子裡的那個人。
他曾經也站在這扇窗前,用指尖在玻璃上輕輕劃過,勾勒出一個小熊的胖臉。可現在,除了記憶,什麼也留不下。窗外的風景每天都在變,窗前的人每天不同,在水氣上寫就的東西,更是雪花一樣留存不住。
於佑和說他沒有生氣,只是沒想到自己的不抗拒,可他卻不肯承認真實的反應,截斷了一切,匆忙的離去。
夏松蔭開始覺得是自己的錯,也許不該去挑戰什麼,就只做朋友,總比現在的疏離要好。
把頭貼在玻璃上,暖暖的有陽光慢慢滲透,他抬起眼皮,在金燦燦的睫毛反影下,用手指在玻璃上寫著字。
“於,佑,和。”
完全不用去想,隨手就是這三個字溢位,或許已經氾濫。
畫室,家,有時Rina打電話來說去這裡玩那裡玩,於佑和總覺得自己心不在焉,甚至連地方都沒聽就以趕稿為由推脫了。
生活好像籠罩在低氣壓中,怎麼伸展都無法掙脫地開,人也恍惚如幽魂一樣,腦中一個念頭跟著一個念頭,伸手去抓卻又什麼都沒有。於佑和覺得自己又回到巴黎五月的霧氣中,他一個人在街道上無目的地走著,眼前金黃色的頭髮,碧藍的眼睛,偶爾飄過一團黑髮,就會讓他的心猛地一抽。
依雯,依雯,他無法不阻止自己想到她,靠在窗邊的笑容,看著天空的眼睛。
“能像鳥兒多好…”
“佑和,你說是我們看風景,還是別人在把我們當風景看呢?”
…
依雯很溫柔,也很高傲,很少會坦露內心的想法,那時候於佑和和Rina都以為她是個很特別的女孩,不一般的堅強,不一般的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