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他抱著復生木棲息在了一個山洞裡,朦朦朧朧聽見有個細小的聲音說,你抱著我。
復生木的聲音?
他不由自主就把復生木給抱緊了。
下一秒,一道利刃劈過來——是山洞裡的流民,見他揣著個東西鬼鬼祟祟,疑心他攜帶了什麼貴重物品私逃,動了殺心。
他的身體跟復生木融為一體,他才覺出,自己似乎從沉重的地方解脫出來了,輕盈如雲霧。
往下一看,他看到了自己殘損的身體,和一個賊眉鼠眼的人。
他這才明白,復生木的力量下,他能夠元神出竅。
他這才知道,這個復生木有多厲害。
隱隱約約,他看到一個小孩兒的影子跟他招手——意思是讓他到那個賊眉鼠眼人的身上來。
他撲上去了。
再次睜開眼睛,他這才明白,自己取代了兇手的魂魄,成了身體的主人。
這對一個「逃犯」來說,改頭換面,簡直是最好的生存機會。
不過,這種「奪舍」一旦開始,就不好結束。
他必須得不停鍛鍊自己的元神,隨時找到下一個替身。
元身越強大,下一次逃生的機會,也就越大。
他說到了這裡,停頓了片刻,接著說道:「就跟病梅一樣。」
所謂的病梅,其實是把正常的梅樹硬生生凹成一個形狀,鐵絲箍,斧子削,做成人喜歡的怪模樣,說是清雅。
要麼照著人的審美適應著活下來,要麼就死。
反正草木是不是痛苦,也沒有人管。
他不想死。
他的元神從頭頂每天鑽出,早上見朝陽,晚上飲月光。
他逐漸摸索著強大了起來,可依然只是東躲西,藏。
後來他找好了這個地方,藏匿了起來,時過境遷,才重新回到了老家,把「家人」都搬來了。
他摩挲著「二弟」的葉子,喃喃的說道:「我就想躲著,過了幾百年清淨日子,我以為人們都忘了的,可最近這二十年,又有人來找我了。」
那個紅衣人,和那對狐狸。
紅衣人想把復生木摧毀,狐狸想拿復生木去救九尾狐。
「等你來了,我是真的知道躲不過去了。」他抬起頭,有些畏懼的看著我:「我害怕。」
害怕我來奪走屬於我的東西,讓他一無所有,就玩兒了那個花招,把狐狸,紅衣人,我,全騙了。
程星河看了我一眼。
我們都有了一種「原來如此」的感覺。
九,龍抬棺裡的怪東西,本來應該是復生木。卻被替換成了那種怪模怪樣的枝條。
四相局是個極大的陣法,改四相局的人,無所不用其極。
那個復生木,也許,就是真龍穴的關鍵。
「復生木現在在哪裡?」
他抬起頭看著我,遲疑了一下,接著,忽然露出了個狡黠的笑容,忽然折過了身子,就對著外面跑了過去。
程星河一愣,好幾個靈物當時就一拍大腿:「怎麼,那傢伙講了半天,怎麼突然就跑了?」
「我知道了,他說半天話,不過是想要拖延時間——等著那些盆栽被運到了安全的地方!」
為了這個復生木,他搭上了幾百年,怎麼可能就會這麼輕易的還給我?
我立馬奔著他的背影沖了過去。
可一抬腳,眼前又是一片猩紅。
那種殺氣,讓人渾身的血再次奔湧了起來。
白藿香立刻攔住了我,程星河和蘇尋奔著萬盆仙就追過去了。
亓俊已經衝到了附近,回頭就對我說道:「有靈物告訴我了——剛才這地方是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