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目,我已經記不起來,可是那個人仙氣飄飄,絕對不像是凡人。
他是為什麼出現的,我又為什麼忽然想起了他來?
回過神,我已經攔住了阿四——金龍氣一炸,阿四嬌小的身體,敏捷的凌空翻了一個跟頭。
她一隻手撐在了地面,抬起了頭來,頭上隱隱,也有了角的陰影,儼然像是一隻獵食的猛獸,聲音越發嘶啞兇暴:「你身份高貴,不應該恩將仇報——我護過你。」
我立刻說道:「我當然知道,那個恩情,我不會忘,只是,有件事情,我得問清楚了,免得你們兩方後悔。」
「後悔?」阿四的身體伸展,儼然也越來越像是一條龍:「濫殺無辜,顛倒黑白的都不後悔,我為什麼要後悔?」
凌塵仙長嘆了口氣:「我欠下的債,總得……」
「如果,那個真正害人的,另有其人呢?」
一聽這話,這地方的空氣像是被凍結了一樣,瞬間一片沉默。
阿四一愣,而江辰立刻說道:「李北斗,你是趨炎附勢,想要擺渡門的人情吧?」
我這輩子雖然不順當,可還真沒趨炎附勢過。
我只是,盡我所能,讓身邊的,都得到一個公道。
不過,這話不必要說給江辰聽,他也不配。
阿四倒是被這話激怒了,看向了我的眼神,鄙夷又狠厲,還想撲呢,我回頭就看向了凌塵仙長:「你突然到兩棵華蓋樹下,不是偶然吧?」
凌塵仙長抬起了眼眸。
「是不是,那個時候,有一個仙氣飄飄的人,告訴你,那個頭上有疤的孩子遇上了麻煩,被邪祟傷害,請你過去幫忙的?」
凌塵仙長低下了頭。
阿四一聽,皺起眉頭:「誰?」
「那個人,似乎身份也很高,」我接著說道:「所以,他說得話,你深信不疑,到了草棚子裡,看到了那個場景,就要誅殺阿四,對不對?」
江辰死死盯著我,琥珀色的眼睛赫然是一抹意外。
凌塵仙長苦澀一笑:「不管是為著誰——那位淨穢靈童,是我親手傷的,她來討還公道,也是我擺渡門親手封的,我還債,天經地義……」
阿四愣住了:「那個人?」
「我知道,」我立刻對凌塵仙長說道:「你肯定認為,自己輕信於人,難辭其咎,可你為什麼不把那個人說出來?他才是真兇!」
這樣,不是自己背鍋嗎?
可凌塵仙長,還是搖搖頭:「事情已經過去了……」
「沒過去,」我往前一步:「你不肯說那個人,是因為有某種苦衷,比如——為了保護擺渡門。」
可這根本就不公平。
因為隻言片語,無辜的受害,好心的背鍋,他卻逍遙法外。
如果那個衣袂飄揚的人,是某個身份高貴的人,那他可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哪怕凌塵仙長,也只能自認罪責,把自己關在了高塔裡,度化水和上來贖罪。
「那個人是誰?」阿四嘶聲說道:「那個人,到底是誰?」
凌塵仙長還是搖搖頭:「我願意抵命——你還不明白嗎?」
阿四屏住了呼吸,身上炸起的白色仙靈氣,瞬間黯淡了下去:「難不成……」
阿四,也知道那個人?
她頹然坐下,轉臉,難以置信的望著我。
我則心亂如麻。
那個人的目的是什麼?
當然不會是阿四,而是我。
借刀殺人,利用當時的凌塵仙長,誅殺了淨穢靈童,好讓那個草棚子裡的嬰孩順利夭折。
那個人——應該就是一切事情的罪魁禍首!
可他到底是誰?彷彿逆著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