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關於韓雪怡的事情,也只是在舒綠腦中一閃而過。她如今自顧不暇,哪裡有心情管一個路人甲過得是好是壞。再說她過得好壞也和自己真沒什麼關係。她與韓雪怡,連朋友都不算呢。
另外,她也在宴席中發現了明德長公主的身影。這位長公主還是與她上次見過的那樣寡言冷清,隔得老遠也能感受到她身上透露出的淡淡頹意。
明德長公主完全沒有和身邊的人交談,就那麼靜靜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時不時端起茶杯小抿一口香茶。
片刻后皇貴妃歸座,舒綠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那種不安的感覺始終在舒綠的心頭揮之不去。只要沒有離開內宮,她的心就一直不得安寧。
舒綠既要提防著皇貴妃的後招,又牽掛著哥哥的安危,便覺得時間分外難熬。好容易把午宴熬過去,大家又重新聚到皇后跟前行禮。
“啊,這是信安王家的五姑娘?本宮似乎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呢。”
尚紅愣了一會,才醒悟過來皇后這是在和自己說話。
眾人的目光“刷”地集中到尚紅身上。
信安王世子妃張氏頓時緊張起來,比尚紅本人還忐忑。這侄女兒從沒進過宮,今兒頭一回進宮,行動倒也並不失禮,可單獨被陶皇后點出來……這……
尚紅卻沒有張氏想象中那樣失措,而是落落大方地上前半步,向皇后福了福身,施了一禮,朗聲道:“娘娘萬福。”
“挺好的孩子……”陶皇后笑眯眯的,她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別好。她對太后說道:“母后,這位信安王家的五姑娘的父親,過去和皇上都在宮裡小書房啟蒙。皇上前日還和我聊起他少年時讀書的事情,說當時他和梁三公子交情最好,常常在一處讀書的。您可還記得這梁三公子?”
太后並非興耀帝生母,哪裡清楚皇帝少年時的事情。然而皇后這番“親切”的說話明裡是在誇尚紅父女,暗裡卻是在向皇貴妃示威——皇上和我聊他年輕時的軼事,而且是“最近”在聊哦,我和皇帝的感情好得很!
但是皇后最重要的目的卻並不在此,而是要借這個機會向眾人宣佈——
信安王府一系,已經投向了皇后與二皇子!
尚紅,只是皇后信手借來的一個“活道具”罷了。
太后卻好好的看了尚紅幾眼,點頭道:“確實是長得挺水靈,以前怎麼沒見你進宮?”
“回太后的話,尚紅前些年身子有些病弱,只好在家將養著。近來精神好多了,恰逢如此佳節,便請長輩帶尚紅進宮來給太后、皇后、娘娘們請安。”
她這話一出口,張氏的表情立刻微妙起來。另外的人家原先還有些眼紅她出風頭的,現在聽到她說這樣的話,也都驚訝地把那點小嫉妒拋到一邊去了。
哪有未出閣的姑娘家這樣說自己的?病弱?她還要不要說親了?
可也有人覺得尚紅很老實,有什麼說什麼。其實京城裡的女眷們,誰不知道信安王府的五小姐是個病秧子?她自己居然也坦然承認,不知是太傻氣還是太實誠?
太后卻是後者。
能夠在後宮生活了大半輩子,雖然無出一直笑到最後被尊為太后,這位太后絕不像她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與世無爭。
然而看了半輩子明爭暗鬥,習慣了眾人的袖裡乾坤,突然聽到有人這般坦誠,太后突然對這俊美的小姑娘有了些許好感。
“看你氣色也還不錯,想來是將養好了吧。”皇后對尚紅和藹依舊,笑道:“本宮似乎聽說你這是氣管上的毛病,現在看起來必然是痊癒了,不然焉能有如此好臉色。”
明眼人都能看出皇后這是在做順水人情,替尚紅說一兩句好話。
不知她從信安王那裡得了什麼好處?皇貴妃恨恨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