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用了,”我忙搖了搖頭,下意識地側身避開他伸過的手,不想動作稍大了些卻是扯動了傷口。
“嘶……”我不禁輕吸一口涼氣,抬頭看了一眼微微僵住動作的璃王,乾乾地笑了笑道,“呃,沒事的,只是輕微帶動到傷口,並沒有裂開的。”我稍稍別開雙眼,只用眼角的一抹餘光偷偷看向那微皺起雙眉望著我的人,“啊,那個,我剛剛是想說,之前躺了太久,我也正想著坐一會呢,呵……”
“……好”璃王看了看我,單單應了一聲,收回手臂沒有多說什麼。他撩衣坐在床側,只是那般似有所思地看著我,靜默了片刻,忽開口道,“沐秋是否在為身份的事而擔心?”
“啊?啊……”想是將我的吞吐認作了心事難解,知他是誤會了原由,我倒反是鬆下了口氣。再想到瞞下性別身份這件事也是定要說個清楚的,我深深呼吸了幾次,勉力壓下心底的那分不自在,低聲簡單的將原由解釋了一遍,“只因家世所絆、心性所致,我自小便一心願以男子身份行醫於世,只是……”
稍稍頓了話音,語氣裡不禁添了一絲歉意,我抬眸看向璃王道,“機緣巧合,卻不想竟會入得皇宮,更又進了軍營……”
“沐秋不必為此多慮,”璃王溫聲將我未盡的話接了過去,“這諸番事端,你本就是被無端牽扯進來。況且,無論怎樣追究,沐秋亦都當是功高於過。”
“二哥又何必說這樣的話安慰我。”我輕搖了搖頭。
即便是被無辜牽扯、即便是有功於身,又能如何呢?華國律例明言禁制女子為官亦或行醫,而以女兒之身混入軍營更是被視為禍亂軍紀的重罪。當年的顧皇后私入軍營,率軍抵抗北荑而力保城池不失,此等功勞豈非更大,可若不是今上也就是當年的太子執意為她脫罪並直接將之納入了皇室,又怎能輕易脫去責處。
“不管原由如何,以女子之身入宮行醫又出入軍營,怎樣都是華國律例所不容的重罪,我……”
“便是如此,此事只要無人知曉,自便無事。”璃王略一揮手打斷了我未盡的話,他微俯□,直望著我的雙眼溫聲續道,“沐秋既是不想揭開身份,我定然會為你守住這一秘密,此事斷不會再有他人知悉,沐秋只管放心便是。”
“呃……”他的意思……是願為自己掩下此事?
若真的能掩下此事一切皆如往常,那實是最好不過的結果了。
細想想現在知道此事的幾人……璃王自不必說,而秋霞是璃王派來照顧著自己起居、換藥的,會知道自也是必然的。不過,既然璃王能將她指派在我身邊,那麼定會是全然可信之人。這麼算下來,最後剩下的,便也只有……那位王老太醫了。
這箭傷是由他醫治,而傷口卻又偏偏是在胸口近旁,便是想瞞也不可能吧?想到那老頭的嚴板固執……我不覺微皺了皺眉頭
71、尷尬莫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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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秋不必擔心,王太醫必是不會多說什麼的。”璃王卻似看出了我心中所想,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頓時讓我解了思慮。
看來他定是有辦法讓那個倔老頭閉而不言了。也是,既是有他為自己遮掩,又還要什麼可需自己再多慮的。
“恩,”我會意地一笑,點了點頭應道,“一切便有賴二哥了。”
“那沐秋現在是否可安心歇息了?”璃王凝目看著我,眼中全然是柔柔的暖意。
“嗯,有勞二哥……”沒有任何的理由拒絕,我只得垂眸應了一聲。
由著他輕扶著從新躺下,雖是在心中默自鼓了口氣,可當那雙溫熱的手掌扶上了肩背時,心口卻仍是不免緊跳了幾下。微微側臉便是昨夜那拂去了自己傷口疼痛,任著自己恣意一場大哭,予自己無比安心與溫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