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俘虜
牧傾萍自打從孃胎裡出來之後,長到如今九歲大,向來都是嬌生慣養的小姐,被眾人捧在手心裡,從不曾吃過什麼苦頭,眼下驟然捱了一鞭,只覺臉頰上狠狠一痛,登時便墜下馬來,不遠處那十餘人大驚,立即自馬背上飛身而起,就要縱掠過來,北堂戎渡一見這群人的身手,卻是十分高明,尤其是那個紫袍的中年人,更是一等一的輕身功夫,自知眼下自己人小力單,孤身一人在此,即便是天縱之才,怕是也萬萬脫身不得。但他早有打算,自是夷然不懼,只從馬背上立時便跳了下來,閃電般一把箍住剛剛才摔在雪地裡的牧傾萍,同時手中已經不知道何時現出一柄綠盈盈的碧玉小劍,緊緊抵在了牧傾萍雪白的纖細秀頸上,冷喝一聲,道:“誰敢過來!”
那小劍不過兩寸左右長度,通身以碧玉打造,劍柄上面嵌著兩顆碧藍的貓眼石,泛著幽幽的冷光,雖然通體打磨得十分光滑,也不曾開過什麼刃,但那尖頭處畢竟還是頗有些銳利的,想必刺進肉裡決非難事,亦可致人死命。一群人頓時硬生生壓住身形,果然再不敢上前一步,那紫袍的中年人眸色沉沉,道:“小娃娃,把人放了,你走。”
北堂戎渡精緻絕倫的小臉上浮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嗤言道:“我不是好哄的三歲小孩子,是六歲了……放了她,我也就回不去了。”手中的玉劍略微一緊:“快都封了自己的穴道,她自然就沒事。”說著,拖住懷裡緊箍著的女孩便上了馬背,同時也不忘將女孩剛才墜馬時一起掉下來的那隻海東青也一同拿起,掛在馬鞍旁的鉤繩上。牧傾萍被他制住,只覺右臉上火辣辣的痛,自身又被他挾持,不禁掙扎著喝罵道:“小賊,我爹爹是青帝門門主牧商海,你敢動我!”北堂戎渡冷然道:“閉嘴,不準亂動。”手上的玉劍一面緊緊頂住了女孩的脖子,另一隻手則點了她的穴道,讓她動彈不得,對那一群人說道:“快點!”
那女孩身份十分貴重,眾人不得不依從北堂戎渡之言,封去了穴道,動彈不得,沒有一個多時辰,是解不開的,但北堂戎渡仍然不放心,生怕有人做假,一旦自己放開人質,就會有變,因此就跟牧傾萍換了個位置,讓她坐在自己身後,用一隻手攬住她的腰,這才策馬按照原路返回。那紫袍的中年人未曾料到這小小的孩子竟然這般心思縝密,連己方有可能裝假,甚至從身後發箭偷襲的的事情都防備上了,堂而皇之地用牧傾萍作擋箭牌,不禁心下恚怒不已,看著漸漸遠去的兩人一馬,冷喝道:“好一個狡猾的小鬼!”
北堂戎渡騎馬回到原地時,眾人已經又打了幾隻獵物,北堂尊越見他馬背上多了一個年紀尚小的美貌女孩子,便揚一揚眉,饒有興致地道:“哦,這丫頭莫非也是你的獵物不成?”北堂戎渡將那海東青拋過去,道:“幸不辱命。”
他此刻到了父親身邊,就已經真正安全了,自然沒有必要再留著人質,因此就要把牧傾萍的穴道解開,放她回去,但牧傾萍乍一見到北堂尊越,雖是被他容貌氣勢所懾,卻猛然間就覺得臉上又辣又痛,不禁哭叫起來,大聲喝罵道:“小混蛋,小畜生,你竟敢欺負我……我叫爹爹殺了你!”
她是大家小姐,且又年紀尚小,即便是罵人,也只有這幾句,但那‘小畜生’三個字,卻把北堂戎渡的孃老子都罵進去了。北堂戎渡眉頭一皺,原本要給她解穴,現在也不解了,甚至連啞穴也給她點住,只自顧自地對北堂尊越笑道:“父親,今天若是打到獐子,晚上便可以喝香獐酥蓉湯了……又香又暖肚子,好喝得很。”
北堂尊越此時已有些猜到了幾分,因此便輕笑一聲,道:“這丫頭還有不少人跟著罷。”說著,便隨意吩咐隨從的人道:“都過去,若是看見有人,就統統殺了便是。”北堂戎渡雖然算不上是什麼仁俠慈義之人,但也不至於只因一點小事,就取了一群人的性命,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