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既是初春,雖不能說是百花齊放,卻也楊柳抽綠,嬌花吐蕊,到處都是綠樹連綿,絲垂翠縷,水亭臺閣,點綴其中,北堂戎渡眼望美景,思緒也漸漸平復下來,其實這後宮當中,但凡成年的皇子,無詔不得私入,但北堂戎渡受寵信之深,眾人皆知其在這皇宮大內,隨時可以出入,有如無人一般,因此偶爾路上遇見幾個嬪妃,諸女也並不以為異。
越午時分,豔陽蓬勃灑落,風過處,滿眼疏朗,頓覺身心俱暢,北堂戎渡身後跟著五六個太監,在太清湖附近賞玩了一番,正準備命人去取了釣竿魚餌,在湖邊釣魚之際,忽見遠處一名宮裝女子身周拱圍了幾名侍女,一路賞花玩笑,北堂戎渡見了那女子的模樣,面上微微一動,露出一絲幾不可覺的冷笑,未幾,那女子不經意間也見到了北堂戎渡,頓時笑容一僵,但此時卻也已經不能避開,因此扶著身邊宮女的手,慢慢走上前來。
就見這女子身穿淡紫色宮裝,雲鬢風鬟,妝容極為美麗,瓊鼻雪腮,肌膚如玉,眉目清淡且精緻,整個人就像是一朵枝頭的嬌花,纖柔孱弱,我見猶憐,說不出地動人,寬鬆的衣裙下但見腹部微隆,一隻玉手輕輕攏在上面,正是那于丹瑤,北堂戎渡的目光在她小腹上一掃,眼中已浮現出一絲意義不明的晦色,隨即就又恢復了尋常的姿態。
于丹瑤身邊服侍的宮人雖然不曾見過北堂戎渡,但此時眼見面前的年輕男子身穿蟒袍,髮束金冠,面目形容與北堂尊越極為相似,便知道這應該就是楚王北堂戎渡了,一時于丹瑤暗暗抿了抿朱唇,廣袖遮掩下的纖手一點一點地攥緊了手心裡的繡帕,微微欠身道:“……見過王爺。”北堂戎渡神色淡淡地看著于丹瑤,目光在對方的肚子上停了片刻,心中感覺很有些不舒服,忽然對左右道:“這人是哪個?”旁邊一名太監忙躬身應道:“……回王爺的話,這是椒沅殿的於容華。”
于丹瑤見北堂戎渡明明認得自己,卻偏要這樣問起,面上雖不顯,卻微微垂下眼簾,露出一派柔順之色,北堂戎渡聽了那太監的話,輕輕‘哦’了一聲,但轉眼間就忽然雙眉一揚,冷冷說道:“……原來不過是一個從五品的容華!本王見這做派,還當是什麼高品級的嬪妃,這等拿大!”說著,細細打量了于丹瑤幾眼,不覺微微揚唇冷笑,撫一撫手腕道:“本王乃是一字親王,超一品爵,你一個從五品的容華,見了本王,也不知道行禮?誰教你的規矩!”
這于丹瑤乃是從五品的容華,而北堂戎渡是爵位超一品的親王,兩人見面之際,于丹瑤若嚴格按規矩來說,確實要向北堂戎渡請安,但她乃是北堂尊越的後宮嬪妃,品級雖然不高,但也畢竟是皇帝的女人,北堂戎渡既是皇子,一般來講,並不會當真要父親的女人向自己行禮,更何況眼下於丹瑤還有了身孕,可此時北堂戎渡一定要認真追究起來,那也沒有辦法,因此于丹瑤只得扶著身旁宮人的手,慢慢屈膝道:“……嬪妾給王爺請安。”
北堂戎渡見她微微咬唇低著頭,知道此女雖然外表柔順,但自己畢竟殺了對方的親弟弟,這于丹瑤不記恨才怪,他今日原本心情就不好,此時見了于丹瑤身懷有孕的模樣,心中吃味,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不過老子的女人,做兒子的總歸是不好動的,因此也沒開口讓她起身,只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審視著于丹瑤,待視線移到此女的肚子上時,嘴角的笑意似乎漸深,但卻是毫無溫度可言的,眼下於丹瑤屈膝蹲身一時,畢竟是有了幾個月身孕的人,有些吃不住勁,秀眉漸蹙,她身邊服侍的宮人見狀,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王爺,容華已經有了數月的身孕,身子不便,王……”
“……給本王掌嘴。”北堂戎渡緩緩一抬眼角,打斷了那宮人的話,既而慢條斯理地道:“本王沒問你話,小小的宮婢,也敢多嘴?”一旁于丹瑤見此,既驚且懼,知道北堂戎渡存心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