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朝會就此開始,等到百官起身之後,北堂尊越卻是開門見山,並沒有一句多餘的話,只微微眯眼,用手輕輕敲打著冰冷的黃金扶手,一開口就是迫人的氣勢,令下首的文武百官,都全身不由自主地一凜,只聽見他沉聲說道:“…… 自朕登基以來,到如今,也快有一年的光景,朕眼下雖是盛年,但為社稷之故,倒是也應該早立皇儲,以定人心了。”北堂尊越說到這裡,暫時停頓了片刻,沒有急於說下去,只用目光淡淡地掃了一遍底下的一眾朝臣,然後又明顯在立於下方前頭的北堂戎渡身上停了停,這才將高大的身體往後面靠了一些,調整成最舒適的姿勢,對身後一名內官吩咐道:“……宣旨。”
那內官得了吩咐,立時便自北堂尊越的右側身後走到了前方,手上恭恭敬敬地託著一隻黃軸,一揭一展之間,已開啟了聖旨,朗郎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祗告天地社稷,自古帝王繼天立極,紹基垂統,若長治久安,撫御還區,必建立元儲,懋隆國本,以綿宗社之祥,慰臣民之望。自古國家建儲,禮從長嫡,則天下之本在焉,朕今荷天眷,育有嫡長子,已及人,付託至重,承祧行慶,端在元良,嫡長子北堂戎渡恭懋恪懷,深宵朕躬,必能克承大統,今以其為皇太子,宜明申布,鹹使知之,諭禮部詳察應行典禮,選擇吉期具奏,欽此!”
下首百官原本恭謹聽著,眾人在近日都隱隱嗅到了風向,因此現在聽到冊立太子的旨意頒佈下來時,也並沒有多麼驚訝,只是當聽到那‘嫡長子’三字時,有人便不由得在私底下悄悄交換了一個眼色,而在宣讀聖旨的整個過程當中,大殿裡,北堂尊越坐在寶座上,雙手平放在兩側的扶手間,微閉著雙眼,一言不發,好似在閉目養神,其實細說起來,北堂戎渡一向身份多少有點尷尬,他雖是北堂尊越的長子,但生母卻始終沒有一個確切的名分,眼下眾臣雖然有些嘀咕北堂尊越在並沒有追封皇后的前提下,怎麼就將‘嫡長子’三個字拿到了檯面上,但不管怎麼說,今日既然聖旨已下,那麼就是板上釘釘地坐實了北堂戎渡嫡長子的尊貴身份,因此眾臣心中也都有了譜兒,至於北堂戎渡,雖然早就已經知道冊立自己為太子的事情,但在此刻當真聽到旨意之際,情緒多少還是有些波動的,遂出列上前,下拜朗聲道:“……兒臣領旨。”說罷,就要退回隊伍當中,但就在這時,北堂尊越卻忽然張開了雙眼,目光投向下方,將北堂戎渡整個人都籠罩在了裡面,忽嘴角微微一勾,示意道:“……戎渡,你上來。”
北堂戎渡一怔,然後便微微欠身,應一聲‘是’,這才朝著上首走去,此時大殿內掌著無數盞燈,自御座下方一直排到了大殿門口,將整個宣政殿映得通亮如晝,北堂尊越獨自一人高高坐在赤金九龍的寶座上,頭戴通天冠,臉上的表情分外平和,不清楚他在想些什麼,北堂戎渡不知道為何,忽然就有一絲奇異的感覺在心頭緩緩升起,隨著足下近前,離北堂尊越越來越近,北堂戎渡只覺得心中突然湧上絲絲不可名狀的飄忽之感,眼前一片搖曳的閃亮燭光,香氣綿綿不絕,宣政殿內外好象都變得靜悄悄的,北堂戎渡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在自己身後,有無數雙眼睛都投注過來,所有朝臣的目光都交織在自己的後背上,而高踞在龍椅上的北堂尊越,身穿華袍,發如漆墨,靜靜地端坐著,就好象與大殿融合在了一起,一雙長長鳳目掩隱在垂於面前的十二旒白玉珠之後,整個人一動也不動,收斂起了方才那種身為帝王所擁有的無可匹敵的威嚴氣勢,看起來就好象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俊美男子一般,北堂戎渡拾階而上,見此情景,心中卻是沒來由地微微跳了兩下,就如同當年第一次見到北堂尊越時的場景。
彷彿是冥冥之中感應到了北堂戎渡此刻心中的微妙念頭,因此男人一直端坐著不動的高大身影,似乎就微微動了一下,緊接著,北堂尊越輕輕拍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