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神采變化萬千,此時正是半夜時分,黑色的穹空之中雖然有著淡淡的雲絲流連其間,然而月光如水如銀,卻也並沒有被遮掩住,依然灑落天地之間,柔和無比,北堂尊越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忽然間抬頭望向天上,一股說不出來的殺戮渴血之意忽然就從骨子裡猝不及防地泛了出來,強烈之極,又漸漸瀰漫到了全身,讓他整個人都微微興奮了起來,不過很快這種情緒就被重新隱藏起來,北堂尊越原本殺機盎然的眼神徐徐轉為平淡,他再次向四周掃視,卻依然沒有發現北堂隕的身影……一時北堂尊越頭戴烏木冠,穿淡紫華服,負手而立,微微仰頭,默默地在岸上等待著。
此時明月照在盪漾的水波之上,一條小舟輕巧快捷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在酒香粉膩之間穿行,舟上一個勁裝漢子熟稔地駕著小舟破水逆行
船頭處,一名身姿峻挺的男子負手立著,只見這人身上披著石青的披風,但在夜風的吹拂下,卻露出裡面銀絲繡暗紋的白色錦衣,腰間錦帶緊束,一身裝束華貴非常
身後揹著兩柄古樸長劍,血紅的劍穗迎風飄飄,形態氣度之間有著一股說不出的閒雅風流之感,雖然只是靜靜負手而立,卻隱隱令人生出高不可攀的感覺
此時夜風吹得此人的黑髮微微舞動,若是遠遠看去,卻有些乘風而去之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男人頭上還戴著一頂斗笠,笠沿被壓得很低,遮住了他的容貌,不知長相究竟如何。
一時夜色依依,春風沉醉,那男子抬頭仰望蒼穹,一雙沉凝幽暗的狹長眸子凝望著天上明月,眼中透出複雜的光
正是北堂隕,他並不擔心北堂尊越不來赴約,畢竟他實在是太瞭解那個人了,以北堂尊越的性情,在接到飛鴿傳書之後,今夜必會前來
想到很快就能夠見到那個男人,北堂隕心下忽然就是一陣興奮,又夾雜著一陣微微的迷惘,心神多少有些搖擺不定,其實現在想起來,在當初無遮堡之際就已經有了苗頭,雖然只是淡淡的影子,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面對著北堂尊越逐漸長成、愈發有壓迫力的面孔,有些話就好象塞在胸口繚繞不去,不但說不出來,甚至不知道究竟想說什麼,只知道四十多年以來,任憑見過多少巧笑倩兮的美人,也從來沒有哪個能夠勾得起心底最深沉的慾望,直到那日沈韓煙無心的一番話,才一語驚醒夢中人
令北堂隕突然醒悟:自己竟對視若死敵的北堂尊越動了心!
只是,北堂尊越不但是個男人,是自己的仇敵兼一母同胞的兄弟,而且還是性情暴烈高傲之極的男子
這不得不說是自己當真進退失據,竟然對這等悍勇男子起了念頭,依照彼此過往的種種,根本就沒有什麼機會,可偏偏心裡想的東西卻不受控制……
哪怕是二十年來竭盡平生之力也要復仇的渴望,心中早已發下的不死不休的毒誓,也掩蓋不住那一點荒唐詭異的強烈念頭,致使自己終於按捺不住,於昨夜風雨交加之際冒險潛入皇宮,暗中窺視北堂尊越。
一時間北堂隕思緒隨水遠去,心中百念蕪雜,就在這時,北堂隕眼中突然閃過一縷精芒,幽深沉暗的雙目在瞬間寒亮得如同夜空之中的冷星,璀璨奪目之,
隔水看去,只見岸上遙遙站著一個紫衣人影,北堂隕立於船頭,運盡目力,便隱約看見了那張俊美無匹的臉孔
心中不禁頓時一熱,剎那間升騰起一種久違的扭曲渴望,強烈得讓他整個人都快微微顫抖起來。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岸上的北堂尊越心中若有所動,倏然睜開微眯的雙眼,他運目遠望,只見有船隻來往穿梭的湖心處,一條小舟正朝著這邊而來
一個頭戴斗笠遮住面容的男子負手立在輕舟船頭,衣著華麗,隨著小舟漸漸臨近,男人抬起手,將頭上戴著的斗笠緩緩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