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已經瘋了。”沈韓煙抬頭,看著男人散發出異彩的幽暗雙目,他慢慢笑了起來,道:“爹,你知道嗎,今天發生了一件大事……北堂他,已經逼宮奪位,他既然會這麼做,那就一定是有了極大的把握,應該會成功的罷。”青年淡淡說著,北堂隕卻是乍聽之下,猛然間雙眉豎立:“……什麼?”他的臉上突然就閃現出妖異的色彩,似乎是極度的興奮,又似乎有著莫名的期待:“……很好,很好,北堂戎渡那小子居然……很好!當真是天助我也!”
北堂隕似乎陷入到了某種極度的狂熱當中,他忽然放聲大笑,既而右手一把抓向旁邊放著的寶劍,就欲起身,然而就在這時,北堂隕的臉色卻猛然間變了,只因就在他剛剛抬起手臂欲拿寶劍的瞬間,一股劇烈的疼痛突然就席捲了全身,即便是以北堂隕的定力之深,竟然也幾乎痛得站立不住,彷彿體內正翻江倒海一般,經脈猶如針刺,顯然這痛苦並非可以輕易承受,北堂隕驀地眼中寒光大起,他是極聰明的人,好象在這一瞬間就已經想明白了什麼事情,立刻死死看向了幾步外的沈韓煙,眸內倏然爆出殺氣,似是不能相信一般,兩隻狹長的鳳目微微暴突而出,模樣直欲噬人,北堂隕極力忍住這足以讓普通人死去活來的痛楚,直直攫視住青年的雙眼,心中只剩下無盡的震驚與怨毒,有無限不甘,咬牙道:“畜生!你竟敢……”
沈韓煙俊雅的面孔上閃過一絲不忍,但隨即又顯露出滿滿的毅然之色,他向後微微退開了幾步遠,冷眼看著北堂隕此刻暴怒無比的模樣,開口緩緩說道:“爹,你不要怪我,是你逼我的……你真的不應該傷害北堂!我欠你的已經用這些年還給你了,可是我欠北堂的卻有很多很多,我這輩子都已經還不清了!”沈韓煙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外面的人我都已經殺了,沒有人會來這裡,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北堂隕怒不可遏,冷汗順著額頭直流下來,整個人微微顫抖著,喘著粗氣道:“你讓我一身功力盡散……畜生,我是你生父,你竟敢如此!”
沈韓煙死死咬著嘴唇,有殷紅的鮮血滲了出來,滿嘴都是血腥氣,他沙啞地笑著,低聲說道:“……我怎麼不敢?是啊,在你心裡,我肯定是不敢的,我一向那麼聽話,那麼順從你,不會違逆你,可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你根本就不會防備我,你對我這個兒子沒有警惕之心,所以我才成功了,這段時間我一連在你茶中下了多次化功散,若換了別人下這慢性藥,你怎會這樣上當?只因你太相信自己這些年的經驗了,你從來不相信你軟弱聽話的兒子會有膽子算計你!這麼多天下來,這化功散的次數在今天終於湊足了,總算是不枉我一番工夫!”沈韓煙說到最後,已經笑得聲音嘶啞,北堂隕死死盯著他,雙目圓睜,有著無限的不甘與憤怒,艱難道:“好,好,好……你為了那北堂戎渡,竟然對我如此……果然是我北堂隕的好兒子!”
北堂隕說到這裡,已經開始站立不穩,嘴角緩緩流出一線血絲,沈韓煙踉蹌著退了一步,悽然道:“爹,你散功之後或許也是一件好事,沒有了武功,你以後就不能再做那些事了,我會好好奉養著你,我們平平靜靜地過日子,難道不好嗎?”北堂隕掙扎著極力站穩了身子,厲聲道:“畜生!你為了一個男人,竟然下手害你生父……”沈韓煙此時已經出奇地平靜起來,他輕聲道:“是啊,我早就是個罪人了,這一身都是罪孽,我對不起的人很多很多,所以,我不在乎有更多罪孽加身,我根本不在乎了。”北堂隕急怒攻心,他這幾日閉關就是為了突破瓶頸,方才正運轉玄功之際,正好沈韓煙卻來了,他便暫時停下運功,此刻迅速散功之下,加之驚怒交加,情緒波動極大,一時全身氣血沸騰,狠狠盯著青年,伸手便向對方抓去:“韓煙,你……”話未說完,突然‘噗’地一聲噴出了一大口鮮血,已是走火入魔,俊美的面孔扭曲著,滿臉怨毒之色地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