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明年皇帝下詔立太子的訊息傳出,京中之人紛紛翹首以待。進了冬日,臨近年關,幾位年長的王爺,除了凌郡王依舊不得閒,還在領著門下之人張羅著寫什麼民生十要,平清王早早地閉門不接客,靖親王因認定了自己頂多是個鐵帽子王,又有親家溫家緊盯著,也不敢如何。剩下的老大理郡王不住地奔波,見縫插針地跟幾位內閣大臣套近乎;四王爺生來孤僻,話都說不全,此時沒人來找他,他也不找旁人;幾個還沒封王的皇子,或有心有餘力不足的,或有仗著母妃年輕叫母妃溫情軟語籠絡皇帝的……
大年初一,傅驚鴻上商家門來拜年,將給眾人的禮物一一送上,見商琴又大了許多,她原就是做首飾的,自然極會收拾自己,此時穿著一件銀鼠掐腰半袖短褂子,一條胭脂紅彈墨綢裙,既不顯得單薄,又不顯得臃腫,配上一張溫柔得能滴下水的粉臉,立時叫人移不開眼。
傅驚鴻明知道商琴內裡的性子並非她臉上露出來的那樣,但此時也做了俗人,暗道霧裡看花水中望月,她狠辣的時候惹人喜歡,溫柔嬌怯的時候惹人憐愛。
商琴先去看傅驚鴻送了什麼,並未察覺,等做在她旁邊的商大姑拉了拉她的袖子,才恍了恍神看過去,狠狠地瞪了傅驚鴻一眼,便只管去看自己的禮物,見是一柄金絲楠木鑲嵌的水晶鏡子,向那鏡子背面看去,就看見一朵怒放的牡丹。
商大姑笑道:“這鏡子有趣,送了我吧。”
傅驚鴻堆笑道:“姑姑喜歡,待出了十五,我再替你做一柄。”
“你自己做的?”商琴訝異道。
傅驚鴻自謙道:“不才十八般武藝,樣樣皆通。”
商略咳嗽一聲,說道:“今年過年各家小心謹慎得很,家家都不敢奢華得放肆,用去扎燈籠的絹料等物也比往年少了三四成不止。只怕今年絹料的價錢要跌,我盤算著趁這會子多囤一些,待明年後年出手。驚鴻要參一股嗎?”
傅驚鴻笑道:“自然是要參的,只是銀錢不多,不能佔了大頭。”
商略點了點頭,“出了十五,就叫闡兒他爹出門去辦。”
商韜為難道:“原想出了十五再說,如今看來是等不得了。”
“什麼事?”商略問,商琴也顧不得去欣賞鏡子背面的花紋,隨著商老太太、商大姑等人一起看過去。
商韜道:“平清王臘月裡見了我,叫我幫他一個忙,領著他小舅子去杭州上任。”
“平清王岳父家沒人?”商老太太急道,心知這一去又是個一兩年。
商韜道:“他家雖有人,但平清王說他那小舅子是個實在人,這種人十有□會被欺上瞞下的屬下坑得有苦說不出。杭州那邊又是個美差,平清王還有他小舅子都不捨得不要。因此叫我陪著去兩年。我推辭了幾次,又是三個小子要考試又是琴兒要出嫁,平清王滿口說三個小子的功名自然是沒有問題,至於琴兒的婚期,他已經給找好了黃道吉日,提前到三月初……謝家早先事雖大,但除了蘇州的亂子、梁溪的決堤,其他事都是不顯眼的。平清王這麼著,才叫我去。興許出了十五他就是太子了,越發推辭不得。”
屋子裡的,除了商闡五兄弟還有商大姑,其他人都立時明白了。
商琴訥訥不能言語,用力地握著鏡子,心知平清王心大,這是要重新利用商韜給謝家收拾爛攤子的“能耐”,要商韜幫著他小舅子如何不引人矚目地貪銀子,畢竟哪有路過寶山空手而歸的道理,杭州那富庶之地,去了不貪,在某些人眼中是極不合情理的。一時情急,一雙晶亮的眸子便依賴地投在傅驚鴻身上。
傅驚鴻對上那眼睛,立時絞盡腦汁地思索起來,暗道商琴頭會子這般依賴他,萬萬不能叫她失望。
☆、60表白心跡
有什麼法子既不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