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才暈到。怎麼?你怕了麼?”
“沒有。”我嘆口氣,“我只是不曾想到,我一直以為你是身子太弱。”
他覆手在我眼睛的棉布上,開始慢慢解開細小的棉布扣:“已經很久了,你不用擔心的。”
“那……綠蘇……是誰?”我終於艱難地問出最想問的那個問題。
他的手停住了,好久才再開始解釦,緩緩說道:“一個朋友。”
“普通朋友麼?”我不想放棄,繼續追問。
“是以前一個很好的朋友。老朋友了。”他的口氣依舊淡,可他越是如此,我內心越是恐慌,越是莫名的急躁。
“你們很好對吧?你們怎麼認識的?她是個怎樣的人?……”
“容燦燦,你問得多了。”他的手終於停下,口氣變得嚴厲,“先換藥,別的事以後再說。”
我突然覺得挫敗,心沉沉地垮下。
我推開他的手:“不要,我晚上不想換藥。”
“你不要任性。”他淡淡說,重新來解棉布的繩釦。
我別開頭,口氣裡帶了深深的倔強:“我不是任性,是你不肯告訴我綠蘇的事!”
他突然氣惱了,說:“容燦燦,你這樣子根本就不能和綠蘇相比!”
“是啊!”我忿忿地喊,“我怎麼能和綠蘇比呢!”
話一出口,我突然怔住,可是來不及了,他終於放開了手,重重起身離開了房間。
我呆呆地杵在原地,眼睛火辣辣地燒灼起來,然後,大顆大顆的淚滴從棉布下湧出。
發了火洩了憤,可我為什麼一點也舒暢不起來呢?心裡空空的,安喬生,他就把我扔在房間裡走了。
突然發現,安喬生的心,好象大海一般,我接近不了,也看不到盡頭。
睡得昏昏沉沉時,眼上好象有柔軟的東西輕輕拂過,沒有藥泥覆蓋的不適,很輕,很軟,很溫和。
醒來後,眼前仍然黑沉沉,可眼睛感覺很舒適。我輕輕觸控,換了新棉布,乾淨,綿軟。
是安喬生麼?他不生我的氣了?
房門輕響著推開,有人悄悄走進,他手裡端著水盆吧,我聽到水輕微晃盪的聲音。
看不見的人,聽什麼都比以前清晰,聽得見的,或是聽不見的。
他慢慢走到床前,在床沿坐下,水盆小心擱在了一旁的小几上。
一隻手覆上了我眼上的棉布,我聽到了輕輕的嘆息聲,他說:“燦燦,你醒了?”
一瞬間,我覺得從醒來時湧起的所有期盼轟然倒塌,那個原諒了我的,那個溫柔細心幫我換藥泥換棉布的,都不是我希望的安喬生。
突然感到心酸,眼睛又開始漲痛。
可我還是拼命忍住,唇角咧開上揚,說:“大少爺,謝謝你。”
“擦把臉吃飯吧,喬生不在,我還可以照顧你一會兒。”安喬陽只是淡淡地說。
他遞過綿軟溫溼的帕子,我伸手拿住,在臉上沒有紗布的地方擦拭,然後,他又幫我換洗,再擦手。
“你吃飯,我告訴你綠蘇的故事,好麼?”
他引我一隻手托住溫熱的碗底,一隻手捏住小勺。
我的手無來由地一抖,小勺差點掉落,碗底差點沒托住。
綠蘇,綠蘇。
因為綠蘇,我第一次那麼偏執而忿怨地為難了安喬生;因為綠蘇,安喬生第一次真正地衝我發了火。
而我和安喬生,我們之間是那麼模糊,好象他不懂得我,好象我也不知道他。
可是,我的內心還是那麼熱烈地想知道綠蘇和安喬生的一切。
於是,我輕輕點頭。
那天放學後回家,四月的天,有些溼熱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