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只是因為知道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吧。
她轉過頭,透過窗戶的縫隙看外面不斷閃過的景物。
算了,見不到就見不到吧,反正她如今也不知道要怎麼和他相處。只要一想起自己開心地在他懷裡撒嬌的時候,他是懷抱著無奈和容忍的心情,她就覺得無比尷尬。
曾經以的是溫情脈脈、你儂我儂,最後才發現全是一廂情願的黑歷史,人生真是寂寞如雪、長恨如歌……
如今的情況,當真是傳說中的相見爭不如不見。
馬車再次毫無徵兆地停住,商霖注意到蘇忌立刻坐直了身子,冷冷問道:“怎麼了?”
“主公……”有些凝重地回答,“我們……被包圍了。”
蘇忌額頭的青筋狠狠一跳。
。
車門開啟,商霖看到了靛藍色的夜空。時辰已經是晚上,這裡是一片小樹林,卻半點不顯黑暗,一簇簇火把由遠及近,將這裡照得恍如白晝。
商霖把吃奶的勁兒都使了出來,終於掙扎著挪到了車門處。卻見馬車四周人群環繞,蘇忌的手下呈圓環狀保護著馬車,持著刀劍戒備地看著前方。他們之外十幾步的地方,是嚴陣以待的官兵,其中一列格外精銳的,拱衛著一匹駿馬,以及,馬上的男人。
玄衣端嚴,玉冠束髮,俊逸的面上一派淡然,黑眸沉靜地看著他們。
就在片刻前,商霖才在心裡做了從此天涯永不相見的打算,誰知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便再次看到這個人,一時有些愣了。
易揚的氣色看起來不太好,比起數日前好像清減了一點,眉毛濃黑,眼睛倒映著熊熊火光,讓他顯得不那麼鎮靜。他沒有看商霖,專注地看著蘇忌,就好像他此行純粹是為了他一樣。
“公孫,數日不見、別來無恙?”易揚的聲音很平和,聽不出什麼情緒,“朕依稀記得,你昨日就應該啟程回嶺南了,怎麼今夜會出現在這裡?”
蘇忌臉上其實也貼了人皮面具,但商霖想起易揚曾經的“顱骨線條理論”,便知道這種小把戲騙不了他。
“那陛下您呢?”蘇忌慢慢揚唇,輕笑了一聲,“如此良宵,不在宮中與美人對酌,卻跑到這荒郊野外吹冷風,卻是為何?”
“自然是因為可以對酌的美人不知所蹤,朕才會不辭辛苦跑出來。”易揚也露出一點笑意,目光終於落到了商霖身上,話卻依然是對蘇忌說的,“如何?可以把朕的美人還給朕了麼?”
他的眼神很淡,落到商霖身上時如三月的柳絮,輕飄飄的什麼也抓不住。商霖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卻十分不喜歡他此刻的目光,於是生硬地扭過了頭。
熊熊的火光中,易揚的眉頭微微蹙起。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忍耐,才沒有直接衝過去把她從蘇忌身邊搶過來。可她倒好,一句話不說便罷了,現在居然還扭過頭不看他?
“陛下說的誰?”蘇忌慢條斯理道,“這裡沒有您的美人,只有草民和拙荊。莫非您要強搶?”
“拙荊”二字一出,易揚眼眸微眯,右手不自覺攥緊了韁繩。
他像是突然喪失耐心一般,不再做出一副和氣的樣子,語氣強硬道:“明人不說暗話,公孫你知道朕的目的是什麼,再裝下去就沒意思了。把朕的人還回來,朕會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
蘇忌沒有答話,他旁邊的男人卻冷笑著開口了,“陛下多慮了。有魏國皇后給我等陪葬,某也算不枉此生,無需陛下開恩放過!”
“是麼?”易揚淡淡反問。
那男子剛要再說句什麼,一支羽箭卻忽然破空射出,直直穿透他的胸腔。他愕然低頭,看了胸口片刻,栽倒在地。
“死在我大魏羽羽林營第一神射手的箭下,估計你也會覺得不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