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不動時,商霖終於忍無可忍地抬頭,“齊王殿下是命你來照顧我的還是來折磨我的?”
“公主何出此言?奴婢自然是來照顧您的。”
“既然是照顧我,那麼自然以我的身體安寧為重。我現在很心煩,你這樣一直在我跟前亂晃是怎麼回事?難道你守在門外,我就能做出什麼事來嗎?我會挖個地洞從這裡逃走嗎?”
她一通訓斥簡直是聲色俱厲,像是長久以來的忍耐終於爆發,也像是藉著此事來宣洩心中的憤怒。
寧素早猜到她今日見了高都尉會心煩意亂,所以此刻見她發火也不意外。在心頭權衡了一番,覺得還是不要過分得罪這位公主為好,免得將來她翻了身刻意來整治自己。
而且正如她所說,就放她一個人在屋子裡待一晚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奴婢明白了。奴婢這就去門外守著,您有什麼吩咐說一聲就是,奴婢會警醒著,隨時進來伺候。”
她出去了,商霖慢吞吞地走到榻邊坐下,確定沒有人在窗戶那裡窺視時,這才慢慢從腰帶裡取出一顆黑色的藥丸。
這是下午她被高沉擁入懷中時,他塞給她的東西
其實仔細想想就覺得不對,就從她和高沉相處的那幾日來看,他這個人穩重而冷漠,凡事喜歡藏在心裡,哪裡是下午那個喜怒皆形於色、為情所困的小男生?分明是故意裝出來的。
藥丸渾圓,她用力一掰,將它從中破開,果然在裡面看到了一張小紙條。
高沉一早就準備了這個東西,也就是說他知道自己被賀蘭睿擄來了,更知道賀蘭睿會安排他們相見。
他明明什麼都清楚,卻在賀蘭睿面前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那麼,在這場陰謀裡,他到底充當了什麼角色?
☆、第67章 營救
夜幕低垂,天空是深邃的靛藍;一顆星星也沒有。今夜無風;下汀城內的房屋都在夜色中沉默矗立,一點聲響都不曾發出。一切看起來都很平靜,似乎這裡並沒有發生什麼重大的事情。
太守府的正堂內,此刻正燈火通明。屋子左右各放了一架鎏金多枝燈;幾十盞蠟燭放在上面;橘黃色的燭光將整個房間照得一片透亮。易揚坐在案几後面;面前是用金盤和玉盤裝著的珍饈美饌;他卻看都懶得看一眼;只是捏著通透的玉杯,神情淡淡地看著對面的男人,“這麼晚還叫大司馬過來陪朕喝酒解悶兒,真是辛苦你了。”
霍弘含笑道:“陛下言重。為您排憂解難乃身為臣子的榮幸,談何辛苦?”
易揚晃晃手裡的杯子,“好,既然是榮幸,那就再飲一杯。”
霍弘也不廢話,十分給面子地仰脖飲盡杯中美酒,讚道:“下汀五合酒果然名不虛傳,入口甘醇、回味悠長,更難得的是有一股獨特的滋味,甚好甚好。”
“說獨特也不見得有多獨特,都是南邊的酒,風格也差不多。若大司馬真想喝不一樣的佳釀,倒是可以去趟北方。朕聽說淄鄉綠酒別具一格,在整個燕國都是有名的。”易揚道。
“淄鄉綠酒臣也聽過,只是如今大魏與燕國交惡,要品嚐恐怕得等以後了。”
易揚放下杯子,淡淡一笑,“也不一定。只要在燕國有朋友,運人過去都是小事,更何況幾壇酒?”
霍弘的手放在案几上,聽到這話顫也沒顫一下,十分沉著,“陛下真愛開玩笑。如今睢江沿線全部封鎖,要如何往來運貨?”
易揚靜靜地看著他,眼中是比外面的夜色還要沉重的黑色,“是啊,朕開個玩笑。”
霍弘站起來,“天色不早了,陛下還是早點歇息,明日還有許多事情等著您處理。”
“好。愛卿退下吧。”
霍弘行了個禮,恭敬地退出正堂。易揚一直看著他,直到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