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師圓圓驚叫一聲, 惹得原本正在閉目養神的尹錯睜開了眼睛。圓圓暗暗偷看了他一眼,慌忙緊張地捂住了嘴。
尹錯向車窗外瞥了一眼, 恰好看到眾人抬著一副擔架匆匆經過了保姆車。那擔架上的人身上滿是血跡, 似是受傷不輕,簡易呼吸氣囊下的面容依稀可辨是個非常年輕的女孩子。
他神色淡淡的收回了視線,眸中浮起幾分不耐,開口道:「還要等多久?不能繞過去嗎?」
司機目測了一下前面空出的距離判斷道:「可能得等消防車走了我們才能過去。」
助理kk趴在車窗上,一臉唏噓: 「看著也太慘烈了, 這姑娘還能救回來麼……」
聽到他擔憂的語氣,尹錯冷冷地潑上了一盆冷水:「她怎麼樣跟你有什麼關係?明天需要調整的通告都協調好了麼, 還有心情看熱鬧。」
「你要是真那麼想看,不如現在直接下車,把你留在這一直看著好了。」
東林大學醫學部附屬第一醫院急救中心, 徐晏和從走廊匆匆疾過。
沈溪在看到溫綿被從救護車上抬下來時就覺得她有些面熟,檢查傷勢時才忽然想起她好像就是那個和徐醫生有點什麼的女孩。
好像每次看見她,都是命懸一線的時刻, 而這一次的情況更是不容樂觀。
在護士去準備手術聯絡外科二線的時候,沈溪猶豫了一下, 最後還是給徐晏和發了條資訊。
但她並沒有想到, 徐晏和會在他們搶救的過程中推開手術室的大門直接參與進來。外科醫生中一直有一種不成文的規定,醫生是不能給自己的家人與朋友做手術的。
所以沈溪的第一反應就是要阻止他,可他卻對她說:「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主刀的陳醫生以前就是徐醫生的老師, 也並不知道他和病人認識,看見徐醫生非但沒有讓他出去反而讓他進來做三助。
但也幸虧是徐醫生來了。
手術中途那姑娘一度心跳驟停,在心肺復甦近十分鐘後,她的心跳也沒有復甦跡象。陳醫生都準備宣佈死亡了,徐醫生卻堅持不肯放棄,後來竟然真的把她救活了。
沈溪想,任誰看到徐醫生當時那種拼命的狀態,大概都會感到動容。
也許正是因此而讓神憐憫,才會有這樣的奇蹟發生。
又或許只是因為那個姑娘感受到了徐醫生在拼盡全力的拉住她,因為這裡有人怎麼也不肯放她離開,才會把她從死亡的盡頭喚了回來。
但大腦停止供氧供血的時間過長,她最後能不能醒來,真的不好說。
雖然徐醫生脾氣很差嘴巴很毒,但作為同事,沈溪還是想在心裡悄悄地替他祈禱一下,希望奇蹟可以再次降臨。
同一時間的中心廣場,一把吉他孤零零的躺在一旁,原本蜷縮在地的小白正被人群圍住,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而後他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笑嘻嘻地對周圍的人說他沒事,只有殘留在額頭上的冷汗彷彿在嘲笑他的謊言。
清晨,的icu外走廊空蕩冷清,溫綿的病房門口守著兩位警察。還有袁真真,但因為太累她已經睡著了。
距離溫綿出事已經過去了三日,可是她一直沒有醒來。
溫綿原本身在國外的那些叔叔伯伯因為溫氏夫婦的突然離世全部蠢蠢欲動了起來,這幾日顧霆一直用著她丈夫的身份出面幫她穩住局面,壓住那些想要趁機奪走集團控制權的溫家旁系,薛瑤則一直在忙著幫溫綿處理她父母的後事。安靜的走廊響起一陣腳步聲,裴深一瞥了一眼睡著的真真,放輕了腳步,對那兩個警察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隨後緩緩走到icu的病房前,隔著玻璃看著躺在裡面的溫綿,眸光深深,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