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藍抱著她的手刺痛了他的眼睛,那句“賤內”更是絞痛了他的心,可小元兒為了救他居然和他上了馬車,他的心如飄到了雲端,真想就這樣帶著她回北淵,可是她在哭,從不知道她的眼淚居然那麼多,也沒見過她那樣難受的神情,她縮成一團哭著啃咬自己的膝蓋,她不知道那一口口都咬在了他的心上,也許不該帶她離開南晏,她心裡愛的是那個人,何苦自己一廂情願,害人害己。。。。。。
清兒見他睡著,就和元琪一起退出了房間,見蕭靜好端了只小板凳正坐在天井間,對著一株九節蓮發呆。
兩人一起走過去,她知道她們倆過來了也不抬頭,只是看著那株青綠的九節蓮自言自語:“知道這株九節蓮的別名嗎?它也叫萬年青,一年四季常綠,不澆水也能活好多年,為什麼人卻不如這草木堅強,草木生蟲簡單除了蟲它便又能長出綠葉,可是人為何卻要如此受病痛的折磨,難道人還不如著草木?”
元琪蹲下身,嘆口氣,說道:“不是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草木活得再長可卻是無心無情,哪懂得這世上的七情六慾,都說我任性,我卻覺得自己是敢愛敢恨,豈不比這草木活的有意思多了?”
蕭靜好聽她言辭也覺得震撼,此時也對她做的一些任性的行為有些許理解,雖說她是北淵公主,但誰不想嫁自己喜歡的人,但是身份使然,這也是她的悲哀。
這時一直立在一旁的清兒也嘆許:“是啊,能全心愛上一個人,哪怕他永遠不知道,只要自己知道也就夠了,要我選我可不願做萬年青,長生又怎樣,無心無情就是白來了這世上走一朝。”
蕭靜好抬頭看她,天井下三個女子面面相覷,不禁覺得好笑,所有的誤會和成見都在這一笑中淡去。
清兒去廚房借了爐子熬藥,元琪回房間照顧斥塵衣,蕭靜好和她說好下半夜去替換她。
回到自己房間,倒在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裡想著沐沂邯會怎麼樣,小蜜兒肯定也擔心的不得了,她絕不指望沐沂邯會安慰她,只怕還會把氣發小蜜兒頭上,說些狠話嚇她。
想到小蜜兒肯定哭喪著臉吃不下飯,沐沂邯肯定也是氣鼓鼓的看見誰拿誰出氣,沐悉多半沒好下場,不知回去了沐悉和小蜜兒會不會來找她麻煩。
心裡默想著幾個人的表情,不自禁笑出了聲,曾幾何時,自己已經把侯府當成了家,他們都是她的親人。
反正睡不著,索性去把元琪換下來,好歹她是個公主,哪裡會照顧什麼人。
來到斥塵衣房間,果然見她趴在榻邊睡的香甜,只怕雷都打不醒,上前推推她,她才不情願的睜開惺忪的睡眼,揉揉眼睛,看看床上還沒醒的斥塵衣,回頭對蕭靜好做了個手勢表示那她就去睡了。
蕭靜好點點頭,看著她輕手輕腳的踮出門輕輕將門帶上後回了房。
床上的人一直緊緊蹙著眉,顯然睡著不安穩,蕭靜好俯身聽聽他的呼吸覺得倒還好,正要抬起身,卻看見他嘴角黑色藥漬,拿了床架上的布巾給他輕輕擦拭。
他的唇不厚不薄,唇線很清晰,淡淡的櫻色,在十里坡的崖底就為他絕代如天人的容顏驚豔過,此時靜靜對著這張臉,在那崖底下的回憶即刻湧現腦海。
她不知道自己對他是怎麼樣的感覺,為何每次見到他自己都會先怔一怔,她可以肆無忌憚的罵沐沂邯,卻不能讓自己以平常心來面對他,她可以無視沐沂邯的無理取鬧,但面對他對自己的疏遠卻會覺得生氣。
輕輕捉起他的右手翻開,掌心上原本觸目驚心的傷現在已經脫了疤,長出了粉色的新皮,這是他捨命救她時留下的痕跡,深深刻在他的手掌,她的心裡。
新皮長出漸漸的痕跡就會不明顯,也許自己心裡刻上的痕跡也會隨著時間慢慢消退,直至湮滅在時間的長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