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了。
把宣紙撿起來;葫瓢兒也不敢自己先看;便雙手呈著展開遞與皇后。
蕭皇后尾指的細長護甲從宣紙後面劃拉過去;發出暗啞枯乾的紙張哀鳴聲響。看清紙上的字,她修得尖細的柳眉不著痕跡輕蹙了蹙。
葫瓢兒發覺出不對勁兒;“主子?”
“這是誰的?”蕭皇后撿了張椅子坐下來,兩手輕搭在扶手上。葫瓢兒偷著往宣紙上掃了一眼,不覺一驚,這和齡也太不小心了,便是心裡愛慕權大人,卻怎麼可以明目張膽將二人的名字寫在紙上,宮裡頂忌諱這些個,原先還當作她是個聰明人。
和齡這會子是真的有點慌了,門外吹進來的風灌進寬鬆的衣袖裡,吹得鼓鼓囊囊的,她朝頭埋得低低的安儂瞟了一眼,然後依樣畫葫蘆,頭臉埋下去,聲如蚊訥道:“回娘娘,是奴婢的。”
“你的?”蕭皇后拿食指彈了彈紙頁,“把頭抬起來。”
葫瓢兒一聽倒歡喜了,眼巴巴瞅著,和齡腿彎抖了抖,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她沒計奈何,在心裡想好了應對的說辭,這才慢慢把臉抬起來。
蕭皇后看清那張人面,只覺背脊上竄起一股冰寒的涼意,悚然一驚,那張紙險些兒沒抓穩,語氣急促道:“再,再抬高一點。”
和齡雖然對皇后倏然間的異常表現感到驚訝,卻默不作聲地把臉仰起來。
她還是頭一回這麼近距離地看到皇后,入目是個面相微有些單薄的中年婦人眉目,容長臉兒,還算和善。
蕭氏身為皇后頤養多年,周身環繞著鮮明惹眼的雍榮華貴,然而此刻她的臉上寫滿了驚訝,彷彿是來不及掩飾,連鼻孔都是微微張大的——
“娘娘?”葫瓢兒矮身湊過去,“您這是怎麼了?”
蕭皇后撫了撫心口,那一霎那她想到了太多,往事如煙紛沓而至,帶著飛塵滾滾將人兜身罩住了,掙脫不得。
她壓低了聲音,“你竟不覺著… ;…這宮女生得像一個人麼。”
葫瓢兒總算等到了這一刻,也算不負權大人所託了,是以佯作疑惑的聲口問道:“主子您說的可是樊貴妃?”
“嗤,怎麼會是她!”蕭皇后一臉鄙夷,然而略一尋思也明白過來,葫瓢兒撥到自己身邊那時良妃早便不在了。
她略緩和了神色,只自言自語一般輕聲道了句,“這莫非是良妃的轉世回來索命來的?”卻怎麼淪落在自己宮裡頭,本宮雖瞧著她姐倆個不慣,卻不像她親姐姐似的加害於她,同樊貴妃一比,她做的那些壓根兒不算什麼。
被和齡的長相一驚嚇皇后也沒心思再追究紙頭上的“兒女情長”了,她倒沒往細裡想,只以為是宮女兒愛慕面容俊致的俏郎君,一時忽的客客氣氣起來,笑道:“都起來吧。”
安儂扶著和齡站起來,兩個人拘謹地立著,垂眸斂目,皇后心念頻轉,果然起了別的想頭,吩咐底下道:“去太醫院把當值的御醫請過來,給這個… ;…”她指了指和齡,葫瓢兒馬上介面道:“給和齡瞧病!”
“不錯。”
話畢,皇后也不多停留了,交待了幾句,攜著滿腹的驚異和疑問出了跨院,連被地上的雨水沾溼了裙裾也顧不上,甫一回宮便吩咐內侍明兒個一早往宮外英國公府遞話,傳英國公夫人進坤寧宮來。此為後話,暫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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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和齡這裡,她把皇后刻意留下的宣紙對著燭火燒了,心下迷惑,這個皇后還真是古怪,一看見她就變了個人似的,突然間慈眉善目起來。
太奇怪了,瞧皇后那架勢分明是在處置她倆個的,可後來就雷聲大雨點小了,給請太醫不說,連安倩的案子竟然也不過問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和齡反正是沒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