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強老弟,你這份禮物實在是——”蔡元培苦笑搖頭,是責怪,是感激,這還真是挺複雜的情緒。
陳文強呵呵一笑,說道:“舉手之勞,不用謝。”
蔡元培愣怔了一下,與楊篤生對視一眼,不由得都笑了起來。
要說楊篤生(又名楊守仁),在晚清新政時期的湘省,也是個亮點人物,與楊度並稱“湘中二楊”。一九零二年赴日本留學,初用功奮進,“習日語、數學甚苦,嘗失足傾跌,傷足趾,痛甚,然扶病上講堂受課,不肯休。”後見國勢日危,遂無心向學,“欲奔走呼號”,以救亡扶危,歸國往來於北京、上海之間,主持參與組織了北京的暗殺活動。“黨人能**,自守仁始”,甚至因此損傷一目。
一九零九年,楊篤生前往英國留學;1911年,他聽說廣州起義(黃花崗起義)失敗,許多同志犧牲,神情沮喪,夜不成寐,於同年七月初於利物浦蹈海自盡,遺囑中還將歷年所積一百金鎊捐助革命。
雖然楊篤生的生命短暫,但其擔任過中國同盟會的機關報《民立報》主筆。文才自不必說,且“皆能言人所不敢言”,“以堅確之辭義,抒真摯之情感。欲天下哭則哭,欲天下歌則歌”;黃興也稱讚他“思想縝密”,實為“美材”。
從這些歷史評價來看,楊篤生是個比較感性的人物。雖是書生,個性當中卻有讓人生畏的勇力與傲岸。這種性格決定了楊篤生一生的選擇,包括他最後選擇的主動赴死。
“文強是擔心我等無暗殺之力、之能?”楊篤生想證明自己的判斷,開口問道:“我覺得既有殺身成仁之心,其餘則或可忽略。且無論成敗,皆可激發士氣,喚醒民眾。”
陳文強搖頭表示反對,緩緩說道:“若以刺殺激發士氣,喚醒民眾,我覺得並不比宣傳鼓動來得更好。而若使刺殺發揮極大作用,便要保證成功機率,務求一擊必殺。比如為配合暴動起義而刺殺敵方重要人物,比如刺殺嚴重阻撓革命的元兇巨惡,比如刺殺鎮壓起義的罪魁禍首等等。若無刺殺之能,只抱成仁之心,一經失敗,不僅使刺殺目標警覺而加強防範,徒增日後困難,又白白犧牲仁人志士之生命,我覺得十分不妥,不值。”
“另外——”陳文強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刺殺或暗殺可以作為革命的一種手段,但卻難以從根本上動搖滿清統治。所以,應該是一種輔助手段,而發動大規模的起義暴動才應是主流。如果同意這樣的判斷,又何必要求人人搞暗殺,人人當刺客呢?”
“文強,有話儘可以直說,難道到現在,咱們還不能相互信任嗎?”蔡元培猜不出陳文強想要幹什麼,但卻知道他所圖非小,把王之春擄來,也就是加深信任的一個表示。
陳文強點了點頭,說道:“還是蔡先生知我,我確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與諸位商討,不知諸位是否介意按照江湖規矩隨我去一個隱秘的地方?”
蔡元培看了楊篤生一眼,尚有些猶豫,楊篤生已經想得清楚,若陳文強有惡意,憑著附近的人手,已經足以致他們於死地,又何必大費周章,溫言相詢?
“這有何不可?”楊篤生很痛快地答應道:“經此一事,文強的為人,我們是信得過的,萬萬不會詭計加害。說實話,如果不是聽文強所言似乎並不贊同我們的革命方式,我們早就要發展文強進暗殺團了。”
“發展我嗎?”陳文強笑著調侃道:“難道諸位不擔心被我發展了嗎?幫派中兄弟多粗豪,還正缺諸位這樣的文化人呢!”
“粗豪就是直率,江湖人物缺的就不是血性,文強莫要妄自菲薄。”蔡元培說道:“如果善加引導,將會是一股很強大的革命力量。”
陳文強淡淡一笑,儘管觀點有差異,但現在還不是爭論的時候,他伸手相請,又向周圍的手下打了手勢,引領著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