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坐這。”鄭元駒指著挨著他的位置,如意依言坐了,就看見散道人和周無涯並一個面生得很的人。
“寧順,這個……就是給我那信的人,郭先生。”如意心頭咯噔一下,難道是郭潤傑?她一眼而過,越發覺得這個“郭先生”和鄭元駒輪廓相似,只是他更壯實一些。
她笑著起身福了一福:“見過郭先生。”
“他是我的表哥。”鄭元駒這話讓如意心裡越發沒底了,郭潤傑的兒子?豈不是……想到鄭元駒夢寐以求的火槍圖,忍著沒多說話。
“不知大爺和先生們在商議什麼?”言下之意就是,讓她一個婦道人家來做什麼?
“你去那邊,三治守著的,你瞧著處理一下。”鄭元駒起身,親自送了如意出門。
三治這次才親自把門開啟了,如意進去,就瞧見衣衫不整的……紅綢。
“奶奶!”紅綢正坐在地上,忐忑不安,精神恍惚,看到如意先是嚇得一瑟縮,才連滾帶爬的挪到如意腳下:“求奶奶……求奶奶……”她如今話都說不順暢了,嘴裡還紅豔豔的,沾著鄭元驊的血。
“你怎麼……”怎麼摸索到鄭元駒書房來了!如意目瞪口呆,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婢子是……婢子是……”紅綢說不清楚,三治進來也跪下:“是小的把紅綢姑娘抱著跳進來的!”
如意看了看門口,想著東府院子的高度,再看看五大三粗,黑臉包公一樣的三治和魂不附體的紅綢,強笑道:“你倒是能幹。”這句誇讚真心實意,這般高的牆,還帶著一個人,跳進來……呵呵……
“奶奶恕罪。”三治叩頭,如意忙道:“沒事沒事,你起來。如今西府都在找紅綢……大爺怎麼說?”
既然鄭元駒讓她過來,想必也是知道這事兒的。
“大爺說一切按奶奶的吩咐辦。”三治道,如意坐了,摩挲著玉鐲子,半晌方道:“先讓她在書房裡。過幾天大爺去開封,想了法子把她送船上去,跟著去開封,然後再坐船北上,去安樂侯府找知畫。”如意顯然都想了一系列的逃跑路線。
紅綢這才如夢初醒,一言不發,只悶聲磕頭,把地板磕得嘣嘣作響,那架勢哪裡是磕頭,分明在撞牆。
玉環忙把她拖住了:“紅綢姑娘,奶奶不愛看人這般作踐自個兒的。”
紅綢眼裡含著淚,兩邊臉都是通紅帶著腫:“奶奶的大恩大德,婢子只有來世做牛做馬償還了。”
“先別說這些,你在書房住著,將就一點,我讓玉環給你送衣裳來。”說著實在不忍看紅綢那臉和白生生的脖子下那片青紫,起身對三治道:“你這事兒做的極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大爺軍功立身,殺戮太重,咱們總要做些事兒以求心安。”這話兒聽著雖然空,但是三治終於長舒了一口氣,感激不已:“都是奶奶心善!”
西府的一片忙亂絲毫不影響東府久違的祥和:大刀破斧的人事變動、快刀斬亂麻的處事方式還有西府的來不及出手,讓東府下人中以任二旺為中心,以為己謀好處為宗旨的拉幫結派小團伙分崩瓦解,甚至都來不及蹦躂一聲。
及春娘是個很懂眼色的好管家,萬事都以如意的意志為意志,緊緊圍繞在如意周圍,高舉侍奉新主子的旗幟,立場鮮明的肅清宵小,用人唯賢,綻放了事業的第二春,開闢了**的新戰場。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鄭元駒不日就要去開封了,雖說只去耽擱幾日,可是如意還是覺得農夫山泉有點懸,強忍著不安,親自給他收拾東西:“咱們待會兒去東府跟叔祖母說一聲,是明兒辰時的船?”如意問道。
“時間無所謂,反正是官船,在碼頭等著。”鄭元駒大喇喇的翹著腿瞧著如意一會兒取衣服,一會兒看襪子的,油然而生一種“吾心歸處即是家”的感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