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嬤嬤連忙勸慰道:“公主莫急,那孫家是倪家大娘子的孃舅家,老太太打發人來接,不說大娘子不好回絕,便是國公府也說不得半個不字。奴婢見倪家大娘子並非輕諾之人,便是稍有延誤,想來也耽誤不了兩天。難得她醫術高明,小公子才用了一劑藥就有此奇效,連用數日必能好上大半。”
長公主不是蠢人,先前不過是因為事關幼子安危這才失了分寸,而今被許嬤嬤一提醒,她這才冷靜下來,想了想,無奈道:“嬤嬤說的是,好歹涵哥兒有了好轉,不似先那般痛苦,便是多等兩日也等得。我也是關心則亂,不然,若真不知進退地惹惱了倪家大娘子,少不得還是涵哥兒受罪。”說罷,又吩咐下去叮囑會湯山田莊的下人仔細候著,並不遣人去孫府催。
待宴席過後,王氏領了素彩、素欣告辭回府,素珊不在,王氏便獨坐了前頭的馬車,二孃與四娘跟在後頭,不想馬車將將開動,公主府裡忽有一侍女急急忙忙追出來。
因王氏走得快,來不及攔,那侍女遂屈身朝素彩與素欣道:“公主使奴婢挖了一株白茶樹贈予大娘子,不想娘子竟先走了,還請二位娘子將花樹轉交與大娘子。”說話時,僕役們已抬著一株白茶樹到了門口。
那白茶樹個頭並不高,種在一個白瓷青花的大花盆裡,枝葉繁茂,鮮花怒放,竟比素珊大老遠從南齊運過來的那些還要開得好些。
素彩絞緊了手裡的帕子,面色如常地柔聲應下,又招呼馬車後的侍衛們將茶花樹放好,這才放下簾子告辭離去。
馬車一開動,素欣便朝素彩斜睨了一眼,譏諷地笑。
待回了國公府,王氏一下馬車便急急忙忙地去了萱寧堂找國公夫人拿主意。
“……也不曉得長公主是從哪裡聽來的訊息,大娘子才一進門便將她喚了去,待兒媳覺得不對勁追過去,已是晚了。”
國公夫人素來溫柔和善,先聽得長公主的幼子身患怪病早已心軟,故待曉得素珊出手救人時倒也沒有多反對,只皺著眉頭道:“罷了罷了,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珊丫頭這是在積德,我們也不好攔著。那涵哥兒也是可憐,我記得今年夏天還在宮裡見過他一回,生得好不說,人又聰明,無論是太后還是皇后都喜歡。怎麼就得了這樣的怪病,就算治好了,也不曉得會不會留疤。”
王氏對自己這個菩薩一般的婆婆很沒有辦法,急著提醒道:“母親,那位年歲還輕未曾婚配,萬一公主以此為要挾非要定下大娘子……”
國公夫人愣了半晌,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喃喃道:“靜德長公主不會是這種人吧。”
王氏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對了!”國公夫人忽地一拍腦袋,急道:“孫家老太太接了珊丫頭過去,說是要留她住到過年。珊丫頭去得急,沒帶什麼東西,一會兒你讓胡嬤嬤收拾些衣裳首飾送過去。到底不在府裡,想要什麼也不便宜。”
王氏無奈應下,又道:“大娘子身邊只帶了兩個大丫環,恐怕伺候不周,不如讓胡嬤嬤再帶幾個下人過去伺候?”
護國長公主生前最講排場,素珊身邊伺候的嬤嬤丫鬟攏共有十來個,當初進府的時候很是讓眾人議論了一番。
素珊雖然也曉得這不大合規矩,可那些下人都是老太太賞的,嬤嬤們是府裡的老人不說,那些個丫鬟也都是老太太親自調教過的,聰明又伶俐,舍了誰都不好。素珊生怕王氏為難,便悄悄與她商議說丫鬟們的月錢由她來給,王氏又怎麼得肯,與國公夫人稟告過後,便還是將這些下人全都放到了碧雲軒。
“還是你想得周全。”國公夫人欣慰道:“珊丫頭自幼都是她們伺候的,兩個丫鬟怎麼夠使喚,外面人家的到底不合意。讓胡嬤嬤再帶兩個——不,四個丫頭過去。那些丫頭們都伶俐得很,斷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