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這種情況,霍雲帆心裡倒漸漸有了幾分輕鬆,這屍骨已經腐朽不堪,黎倩倩卻一望之下就知道了受害人是誰,且痛哭起來,看起來她跟受害人不但熟識,還頗有感情,才會失聲慟哭,既如此,想必會全心全力協助他們找到真兇吧。
黎倩倩哭了好久,漸漸地聲音越來越低,淺紅菱的絹子卻一直覆在臉上,沒有拿開,周曉京心有不忍,端來一杯衝好的綠茶給她,柔聲道:“黎小姐請節哀,先喝杯熱茶吧!”
黎倩倩緩緩轉頭,怯生生地目光在霍雲帆等三人臉上掃過,戚然一笑,道:“我知道你們正在查此案的真兇,實話告訴你們,這案子的真兇就是我,是我無意中殺了我最愛的人,如今到這裡來贖罪也是應該,求你們。。。。。。”她蒼白的臉色忽而轉作黑色,卻咬著牙說出了最後一句話,“把我和他葬在一處。。。。。。”
霍雲帆立刻呼喊方原,周曉京抱起黎倩倩半個身子,高呼道:“黎小姐!黎小姐你快醒醒呀!”
方原幾個箭步衝進來,他是法醫,也頗通醫術,奔到跟前試了試黎倩倩的脈搏心跳,卻頹然搖搖頭,道:“晚了,已經沒救了!”
霍雲帆額上青筋暴起,自從發現這具棘手的無名白骨至今,他都沒有顯現出一絲灰心失落,可現在一個活生生的涉案人就在眼前,竟讓她死了,真是對他名譽的極大玷辱!
霍雲帆吼道:“怎麼會沒救呢?她剛才還在說話,快送醫院!”
方原搖頭道:“她早就服毒了,你們來聞聞她的嘴裡,是苦杏仁的味道,這是服食氰化類毒物的症狀,氰化類毒特毒性極強,一旦服食,極難搶救,況且她倒下的時候,已經服毒有一段時間了!”
霍雲帆切齒無言,怎麼想也想不通,周曉京忽然想起來,叫道:“我明白了,就在她剛才拿絹子捂著臉哭的時候——就是那個時候服的毒!”
霍雲帆也想起來了,這種氰化類毒藥一般人弄不到,需要到黑市上去買,黎倩倩一定是在來到這裡之前就有了死志,一旦見到了屍骨確認,便即自盡,她死前求人將她們葬在一處,想必與這受害人是戀人關係,但是既然是戀人被害,她又為何自承是案件的兇手?她有什麼理由為兇手扛這個罪名?
但黎倩倩死前說的話,不僅霍雲帆和周曉京聽到了,就連埋伏在宅子隱秘處的明鏡事務所職員和警務公所的人也聽到了,宋士傑手下的一位警員,在一片寂靜中忽然大笑道:“恭喜宋警官,恭喜霍先生,此案既然真兇畏罪伏法,便已告破,全仗宋警官英明神勇,霍先生足智多謀,這才。。。。。。”
“這案子什麼時候破了?你怎麼知道黎倩倩是真兇?”霍雲帆雖然是霍家五少爺,若換作在別處,這幫警員還要趕著巴結他呢,可他向來是以偵探霍朗的身份參與破案,所以一向對宋士傑的手下保留著三分客氣,這一回忽然疾言厲色起來,著實讓警務公所的人都暗暗吃驚。
宋士傑雖圓滑,可關鍵時刻實在仗義,他不肯讓霍雲帆得罪人,便斥責那警員道:“你要說話也挑個時候,剛剛又出了一條人命,你卻說案子已經破了,萬一日後證明不對,人家不說你亂說話,倒要說我跟霍先生無能,視人命如兒戲!要是讓無良小報抓住這個把柄,我可就更加無地自容了!”
那警員沒想到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不由灰頭土臉地退到一邊去,餘下的警務公所諸人,也暗怪那警員說話不當心,差一點給上司惹了是非出來。
饒是宋士傑這樣沒有破案天分的人,也覺得這案子迷霧重重,蹊蹺頗多,當下遣開了屬下眾人,讓他們各司其職,自己走到霍雲帆跟前,溫言安慰他道:“彆著急,你破過那麼多看似無解的大案,這一次一定也難不倒你的,咱們從頭再來就是!”
霍雲帆很快就從黎倩倩身亡的心急火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