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貓兒在打架。”她翻了個身,然而接下來又是幾下“咯咯”的瓦片碎裂聲。
她睜開眼睛,在黑暗中的坐了起來。
過了約半盞茶的功夫,紗窗上映出兩條黑影;然後,一柄薄薄的刀從窗戶的縫隙裡伸進來,又輕輕往上一提。
咯——
窗栓落下,窗戶無聲開啟,兩條人影一躍而入,毫不遲疑地直撲床邊。
然而床上卻是空空的。
兩人同時“噫”了一聲,蒙著黑布的臉互望。其中一人掏出火石,點著了火,四下找尋,衣櫃裡面,門後面,連床下也不忘彎下腰瞧瞧。
兩人似乎一無所獲,交頭接耳一番後,又躍出窗外,對房間裡貴重的擺設竟是視若無物。
他們的武功不甚高,身形並不快,又要避開午夜巡邏的侍衛,所以——鬱竹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
這兩人不象普通小賊,但若說是採花賊,賊膽未免也太大了些。剛才伏在房樑上的鬱竹將房中情形看得真切,心中奇怪,索性跟著他們也躍出了窗。
沒多久,鬱竹就聽到了潺潺的流水聲。黑夜裡,影影綽綽的兩座假山夾著條蜿蜒小溪,正是她白天到過的絳雪亭。前面兩人躍上假山石階,三步並作兩步,很快便來到了山頂小亭。
鬱竹略略想了下,繞過臺階,轉到山背後,一縱身躍了上去,隱在一棵小樹後頭。
小亭中已有三人,一人站立,兩人半跪。摻雜著花木清香的夜風將三人的話語送來,雖不十分清晰,但鬱竹的耳力很不錯。
“那房裡怎會沒人?”站著的人垂首問,聲音很嚴厲。
“咱們姐妹也好生奇怪,因此在房中搜尋了許久,可始終不見那趙丫頭蹤影。”跪著的一人回道,聲音尖脆。
鬱竹一震,這兩人竟然全是女孩子。那麼採花賊一說,是無從談起的了。但是,她們為什麼要深更半夜偷入她房中呢?
一絲不安悄悄襲上她的心頭。
“哼,一介弱質女流,這樣的夜裡會跑到哪裡去?定是哪裡出了岔子!”
站著的人負手走至亭欄旁,仰頭又道:“現在只盼著穆勒那裡不出差錯,把人順利帶出,這樣也能給小主人一個交待。”這時,淡淡的月光照射在此人身上。他身量頗高,面目輪廓分明,樣貌與東越人頗不相同。
鬱竹一見之下,混沌的腦子裡已有些明瞭,身體不由往後一退,弄出了些聲響。
那人甚是機敏,臉孔迅速朝鬱竹那裡轉了過來。
“誰?”聲音不大,但是頗具威懾力。
一條白色人影從樹後飄出。
“你們三位,卻是甚麼人?”聲音清清脆脆,帶著詰問。
夜色中,來者著月白輕衣,襯著一張雪白臉龐,烏黑長髮束在背後,瞧那模樣,竟是個正當妙齡的閨閣千金。然而,她的目光卻從容地來回掃視三人。
這樣的女子,襯著這樣的夜色——
那兩個蒙面女子嗅出了不尋常的味道,齊齊拔出長劍。那男子卻是動也不動,雙手依然負在身後,淡淡問道:“你是何人?”
“這個問題,由我來問才合適。不知三位深夜造訪山莊,有何見教?”鬱竹緩緩走入絳雪亭,裙裾在風中輕輕搖曳。
那男子緊盯著鬱竹,沒有說話。鬱竹見那男子約莫四十上下,神情倨傲,穿一件式樣有些古怪的淡色袍子,並不象他身後那兩個蒙面女子,作夜行打扮。明亮的月光下,他那張與東越人迥異的臉越發清晰。猜想又被證實了幾分,鬱竹心中憂慮,但臉上卻甚平靜,事到如今,也只有見機行事罷。
“朵拉、朵娜!”中年男子眉頭一皺。
那兩名女子躍至鬱竹面前,長劍雙雙刺出。
鬱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