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天養搖頭道:“不然。凶煞之氣生成,乃主有人為製造殺戮,而被殺之人又非悛惡兇頑之輩,或是其中藏有冤屈。兇戾之氣主有天災橫禍,非人力所能抗及。皇帝身體欠安,該多行仁義之事,以積福德,方才能夠保證福澤綿長,身體康泰!這劉世宏治死皇妃,怕是另有內情。便是他有罪,也禍不及家人,不知皇帝以為呢?”
蕭澈聽了這話,心下是又驚又懼,哪裡還敢反對,道:“仙長所言甚是,朕這就下旨刀下留人,將劉家人等先行拘押,待問明案由之後,再作定奪!”
關天養道:“便是有罪,那也不及家小。人命畢竟關天,皇帝還請慎重些!”
“是,多謝仙長教誨!”
關天養知道多留無益,就道:“我好生將養,我也該去了!”
蕭澈忙道:“仙長如何這般匆忙?何不在宮中盤桓幾日,再行歸山?”
關天養搖頭道:“你這宮中門禁森嚴,住著也無趣得很。再者我那新收的弟子也需得好生點撥一番,還要費上一番功夫,那有精神在你這裡耽擱?”
蕭澈異道:“哦,不知是哪家的孩子,竟然有這等福緣?”
“他與你一樣,都姓蕭,單名一個延字。數月前我曾在九夏城見過他,深以為異。若非為了他,我也不會來中京了!”
“蕭延?”蕭澈大吃一驚,道:“哪一個蕭延?”
“哪一個?”關天養故作不解地道:“難不成中京城裡叫蕭延的人很多麼?”
“仙長誤會了。朕有個兒子也叫蕭延,兩月前正巧奉旨去了一趟九夏城。原來頑劣之極,回來之後說是遇見了異人,性子大為改變,著實令人不解得很!”
關天養搖頭道:“我不曾詢問過他的家世,他也未曾告訴過我,至於是不是你兒子,你問他去吧!”說完,一個【逐日】衝出勤政殿,然後賣弄起身法,飄然出宮而去。
【二百七十八、救法場成功】
關天養搶在欽差之前趕到東市口。
離午時三刻還有一個時辰,也不知道傳旨欽差能不能趕到。
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了一遍後,發現蕭延正坐在臨街的一處茶樓上喝茶嗑瓜子,很是悠然自得,頓時怒從心起,暗道:“好小子,莫不成把我交待的事當成了耳旁風麼?竟敢在我面前陰奉陽違……”撇開人群,走進了茶樓。
小二見他衣著不俗,兀自滿臉的怒意,哪裡還敢攔阻,當即哈著腰身,笑道:“這位道爺,您是……找人麼?”
關天養嗯了一聲,就直往樓上走。
蕭延坐的是這家茶樓觀看行刑最好的位置,正對著刑場,一切盡收眼底。他和侍衛們佔了兩桌,周圍也沒人敢靠得太近,分明都對他忌憚異常。
關天養強忍著沒有當場發作,而是背剪著雙手,邁著方步走了過去。
蕭延也不知看著了什麼,滿臉的笑意,全然沒有發現關天養已經來了。還是一旁的侍衛連使眼色,他才看著了神色不善的關天養正款款走了過來。從容地站起了身來,抖了抖袍服上的瓜子皮,既不驚岔,也不慌張,笑著一揖,道:“師父,你來了。事情都辦妥了麼?”將上首的椅子拉開,又說:“師父請坐!”便叫小二上茶。
關天養瞟了一眼刑場上的情況,反問道:“你的事情都辦妥了?”
蕭延裝作沒有聽出關天養話裡的質疑,笑道:“離著午時三刻還有一個時辰呢,若是傳旨的欽差不能趕到,我再出面也不遲!”關天養這才知道自己過於性急,錯怪了他,就坐了下來。蕭延接過小二端來的茶,親自奉到關天養面前,這才問道:“師父,你真是那樣做的麼?”
關天養提起碗蓋,輕輕地撥弄著飄在茶湯上的浮葉,瞟了滿臉好奇的蕭延一眼,道:“難不成不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