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是突厥語,拖拖哈聽得懂,但是他已經死了,死不瞑目。
郭嘉剛剛散了場子,眾人都在外面收拾,他卻在帳中,和一個陌生面孔的人據案而坐。桌上擺著幾個牛皮紙包,那陌生面孔的人用飛快地說著話:“拖拖哈已死,他的信物已經落到我們手中,土左殿下已經安排了人,馬上就到,你們這裡準備的怎麼樣了?”
襲擊瓦剌部族首領拖拖哈的人馬,是土左派出去的,他的人一直在盯著拖拖哈,等著殺死他的機會,直到聽聞拖拖哈要為一個侄兒往孛羅部落說親,這才得到機會。這件事已在瓦剌部引起了軒然大波,憤怒已極的瓦刺王正在到處尋找兇手。郭嘉欣然道:“甚好!等‘瓦剌’的使者到了,向帖木兒說明瓦剌願意提供方便,借道給他們進攻元氏,必定會讓帖木兒欣喜若狂。不過,我們必須確保帖木兒會取消戒酒令,並召開盛大的宴會慶祝,那另外一件‘大喜事’業已安排妥當了麼?”
那陌生面孔的人微微一笑,道:“這一點請你放心,殿下曾經收到過金帳汗國的帖木兒忽特魯格大人送來的一封信,那封信是當初脫脫迷失陽奉陰違,授意部屬背叛帖木兒汗的一道命令,上邊有脫脫迷失的花押印鈐,殿下已據此偽造了一封脫脫迷失向帖木兒汗乞降的書信,這兩個‘好訊息’接踵而來,一定會叫帖木兒汗把這一天當成一個盛大的節日,大肆慶祝的!”
帖木兒正在自己帳前,興致勃勃地為自己的愛馬刷洗著身體,梳理著馬鬃,那幾騎快馬馳來時,便已落入他的眼中。帖木兒微微蹙了蹙眉,卻沒有發作,他相信這些人一定有極重要的事,否則誰敢冒犯他的權威呢?
領著那些人馳來的是他的侍衛長,即便如此,那些人也無法直接馳到他的身邊,他們在很遠的地方就被攔住了,侍衛們一番盤問之後,搜了他們的身,繳去了佩刀,才押著他們來到帖木兒面前。
帖木兒輕輕拍了拍馬頸,那匹馬便搖搖鬃毛,打個鼻息,悠閒地走開了。
帖木兒睨了那幾個人一眼,向他的侍衛長問道:“他們是什麼人?”
那侍衛立即迎上來前來,以掌撫胸,沉聲道:“大汗,瓦剌戊主部的領主拖拖哈,奉命求見大汗!”
“哦?”
貼木兒微微有些動容,他派去向瓦剌做最後之外交努力的使者剛剛走了兩天,距瓦剌聯盟幾個首領人物的駐地還遠,沒有十天八天的功夫是回不來的,瓦剌卻在這時派來了使者,著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帖木兒一聲吩咐,“拖拖哈”就被帶到了他的面前。
貼木兒遠征東方,對這周圍的各方勢力做過一番瞭解,他聽說過拖拖哈的名字,驗過拖拖哈的印鈐無誤之後,帖木兒便道:“拖拖哈,我知道你,你們瓦刺之主派你匆匆而來,給我帶來了什麼訊息呢?”
拖拖哈向帖木兒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尊敬的大汗,主要是想通報大汗我瓦刺的態度,我主對於大汗的軍隊與元氏之間的戰爭,立場是置身事外,不會參與。如果大汗需要借道瓦剌,沿途補給也可以就地取之於我瓦剌諸部!”
帖木兒大喜,欣然問道:“你們如此相助於朕,不怕元氏的詰難麼?拖拖哈狡黠地道:“大汗兵強馬壯,非我瓦剌可以抗衡,大汗的大軍一到,我們自然是要退避三舍的,一些來不及撤離的部落迫於形勢向大汗提供各種物資,也是情非得已,元氏又能如何?”
帖木兒放聲大笑。
拖拖哈又道:“我們希望,大汗功成之後,能夠投桃報李,對瓦剌諸部予以關照……”
帖木兒微笑道:“這個絕對沒有問題,我們同宗同祖嘛,我曾經說過,我非黃金家族後裔,之所以擔此重任,實因我蒙古勢微,不得不奮起抗爭。待老夫百年之後,這萬里江山,是要雙手奉於黃金家族的,我又怎會打瓦剌的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