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停下了腳步,淡然的看向張武,現在他已經能夠坦然面對那場被舊日主公出賣的慘淡了,用無悲無喜的語調回答著張武的話:“統是沒有死,沒有死在泰山的算計之下,統自從跟隨泰山之日起,便殫精竭慮助他拿下半部荊州,又獻計助他奪取益州,可是他是怎麼對待統的?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他既然能把統當做苦肉計的誘餌,那統又何必還跟在他這種薄情寡義之人的身邊?張將軍,統現在是燕國的副相,往日之事統已經不想再提了。”
龐統的話,讓張武感到無比的震驚。當初泰山和龐統分兵的時候,張武也在場,只是以他粗大的神經,又怎麼會注意到泰山那些暗地裡的小動作呢?現在結合龐統的話一琢磨,似乎,似乎是大哥為了奪取雒城而捨棄了龐統,可是,這怎麼可能?大哥可是仁義的正人君子啊,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但若說龐統是在胡說八道,張武卻也不能置信。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過短短兩年,但是張武對龐統十分敬佩,可以說如果沒有龐統,就不會有自己三兄弟的今天,像龐統這樣的人,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出人意料的變故,他又怎麼會捨棄泰山而轉投元起的麾下呢?
元起看著張武在迷茫中掙扎的神色,知道他此刻心中正在天人交戰,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一直以來,張武都把泰山當做是最可親、最可敬的兄長來看待,在張武眼中,泰山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仰視無愧於天,俯視無愧於地的,可是現在,泰山高大偉岸的形象瞬間崩塌,張武心中的苦楚可想而知。
“凝神!大戰在即,怎可分心!”元起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張武,只好以這場張武發起的單挑,來暫時分散他的注意力。
張武被元起的話吸引了過來,有些失魂落魄的問道:“軍師說的,都是真的嗎?”元起微微搖頭說道:“是真是假都已經不重要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若想問個清楚,便在戰後去問泰山吧。現在,你要做的事情,是忘記其他一切的事情,專心與某一戰!在戰場上分神,這可不該是你張張武做出來的事!”
張武聞言一怔,他知道元起對自己的情誼,和泰山對自己沒有任何區別,都是那種十分堅定的兄弟之情,一直以來,元起對自己的照顧,都讓張武心中十分感激,如果他是先遇到元起的話,說不定現在已經是元起麾下的五虎上將之一了,遠的不說,就說今日的局面,自己麾下的一萬精銳騎兵,有八成倒戈去了元起那邊,孟達等人帶來的益州軍,也只有四萬人,而元起的燕軍本來就有十萬之眾,再加上倒戈過去的騎兵和朱環部下的將士,足足有十二萬大軍,如果元起不念舊情,或者功利心比較重的話,根本不必要答應自己這場單挑,直接讓大軍碾壓過來就是了,以張武的兵力,絕無可能阻擋住燕軍太久的。可是元起卻沒有那麼做,義無返顧的答應了自己的約戰,須知,這場約戰的賭注,可是整個東川地區啊!
“多謝,俺老張又欠你一次恩情。”張武收起雜亂的思緒,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即將和元起的對決上來,認真的對元起說道。張武雖然魯莽,但卻並非不通世故,元起的這份情誼,他又怎麼會不明白呢?正應了那句後世的名言,猛張武繡花,那可是粗中有細的。元起既是張武十分親近的人,同時又是一位可敬的對手,唯有全力以赴,才對得起元起的這份情誼,才對得起元起這樣的對手。
下一刻,丈八蛇矛在張武手中翻騰而起,足有兩尺長的矛尖,就像是活過來一樣,像極了毒舌的蛇信,吐露出數道殘影,籠罩向元起的周身要害。曾經有一段時間,元起每日都要和關威、張武切磋武藝,但是那個時候元起年紀還小,武藝還未達化境,身體的機能也還在發育期,完全不具備今天這樣強悍的身體素質,因此在那個時間段內,三人之間的較量都是點到即止。轉眼之間,時間已經過去十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