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阮寧依舊出不來,因為他的修為被廢,手筋腳筋也被連根切斷,幾乎喪失了全部行動能力。
他的眼神淡漠,也不怨毒,彷彿坦然面對一切。
程岩心中微寒,這種表情,他是見過的。
許多天前,鄱陽大澤之上,他將蔣相師變成青蛙之前,蔣相師便是這個表情。
“虛妄是你啟動的,對嗎?”
程巖問他,他卻不支聲。
程巖笑了笑:“我就問問,沒想讓你回答。”
“當日車船之中,五元歸一大陣的陣眼,是你破壞的。”
“在鎮中監視黑虎幫狄武的人,是你。那老少二人只是誤打誤撞,才去到了黑虎幫,你便藉著兩人的勢頭,讓狄武認為一直監視黑虎幫的人是那老少二人。”
他這話說完,只聽阮寧用一種極其苦澀的聲音說道:“我這件事做的天衣無縫,你是怎麼知道的?”
程巖笑了笑:“連仙人都抓不到那老少二人,人家有那種實力,必定不屑於用宵小手段去威脅黑虎幫。”
“你的手段,太不磊落了。”
程巖看著他,聲音越來越冷。
“其實你從未離開過我身邊,是嗎?”
“從我來到湘流古鎮,你接應了我和三千,從那時開始,你的計劃便開始鋪張。”
“就連狄明言的出現,也是你在黑虎幫中留下的字條上寫下的內容,從我出去屋子,到狄明言出現,再到碼頭上那蛇妖豎瞳的天流武館軍師,一切都是被你安排好的。”
“什麼時間什麼地點什麼人,發生什麼事,一張小小的字條,便能掌控一切。”
“其實我挺欣賞你這種想法的。”
“你引發了第一場械鬥,又散播出相柳魔宮的傳言,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這小小的鎮子,於是,大家便開始了一場尋找莫須有寶藏的遊戲。”
“可惜,這遊戲再怎麼玩都不會有結果。”
“因為,你跟隨我們一起透過虛妄陣心結點的時候,一切都沒了定數。”
“刺傷了楚湘流的人是你,拿照妖鏡照出我妖皇指的人也是你。”
程巖抬起頭,看著眼前面色蒼白到了極點的少年,開口說道:“你可知道,我為何能分辨得出你?”
阮寧沒有搖頭,也沒說話。
“只因我的視野有些特殊,能辯識人和妖物的不同。”
“是不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小蛇?”
此言一出,不管是阮寧還是三千和李凌,盡皆驚訝無比。
三千更是當時就開口說道:“怎麼可能?他有手筋腳筋,脈絡也跟人族沒有區別,明明是正常的人類!”
程巖搖了搖頭:“你可知道,妖獸並不是妖族?”
“程老師告訴你,妖獸只是野獸修煉出了妖氣而已,但妖族卻是完完整整的一個生命族群,他們進化的層次甚至超過了人族。”
“只是,妖族的腦袋,卻是不太好使。”
“他們雖然腦袋不好使,但力氣卻大的驚人,所以三千啊,我們該準備跑路了。”
三千:“啊?”
程巖毫無徵兆的暴退一步,躲開了同樣毫無徵兆出現在面門之前的蛇信子,而後大聲吼道:“李凌!射他七寸!”
天弓手的本能反應極強,當程巖暴退的一剎那,李凌便拉弦放箭,飛矢帶著極強烈的亮光飛向阮寧,卻被輕易彈開!
一聲極其恐怖的嘶鳴響起,阮寧的身體隨之出現了驚人異變。
此時已是午夜,月光普照之下,柴房之內擠滿了陰影,那恐怖的陰影蠕動著嘶吼著,下一刻便擠爆了柴房,如高樓一般聳立而起!
藉著月光,程巖看到了細密的鱗片和閃著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