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敬成雖然怒不可遏,但半響啞口無言。
他的反應表明,朱溫說的那些話基本是事實,所以他一時之間無法反駁。
良久,何敬成面沉如水道:“你要成事,就得依仗道門的幫助,否則只有敗亡的命運!天下諸侯這麼多,道門在各州縣都有龐大勢力,不是非得選你!”
“這倒是實話。”朱溫淡淡道,“你們如果要去扶持別的諸侯,大可以現在就離開,我朱溫絕不強留。”
何敬成怔了怔,隨即眼中殺機畢露:“你應該知道,你這是挑釁,只會讓你丟失權勢、地位、榮華富貴!”
朱溫哂笑一聲,“榮華富貴?你這種走狗,又怎麼會了解人主的壯志!不是冠絕天下的權勢地位,我朱溫要來何用?若是我朱溫甘於屈居人下,何必還要來做這中原的諸侯?我直接投靠安王就行了。以我的本事,少說也是安王麾下大將,榮華富貴不是唾手可得?我連安王都不臣服,你們道門算什麼東西,也能讓我俯首?!”
一番話說的猶如沙場金戈之音,格外透人心魄。
何敬成被氣得渾身發抖。
他的確很生氣。但也正因為生氣,他不會真正去考慮朱溫提出的問題,這也就註定了他不可能理解朱溫的意志。
誠如朱溫所說,何敬成修為再高,也就是一條走狗而已,永遠理解不了什麼叫人主意氣。
從道門修士第一次出現在朱溫面前開始,雙方的博弈就一直存在。
或許朱溫和何敬成都沒有意識到,他們這番言辭交鋒,態度的激烈碰撞,在之前的亂世已經出現過很多次,出現在道門主事者跟人主之間。
是宗教凌駕皇權,還是皇權至高無上?
在有些地方,像道門這樣勢力龐大的宗教,才是俗世權力的真正掌控者,王者加冕也得從宗教之主手中接過王冕。宗教之主的意志下,王者也只能服從,宗教之主要發動一場聖戰,王者就得出動大軍應令。
但是在神州這塊土地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臨了,何敬成不得不收斂敵意,硬邦邦道:“現在李曄已經從妖族返回,趁他還在路上的時候,我們必須殺了他。否則妖族一旦大舉出動,局勢將無法控制!”
朱溫抖了抖衣袖,“早說正事不就完了,幹嘛非得搞那故弄玄虛的一套?記住,我才是主,你只是臣。凡事是我說了算,而不是你,以前是這樣,今後更是如此!現在,本公下令:劫殺安王!”
何敬成嘴角抽動半響,最終也沒說什麼。為了保留面子,他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何敬成從朱溫的院子回到居處,立即召集了在卞州城的所有仙人修士,吩咐兩個時辰後啟程。
對何敬成而言,時間頗為緊迫,按理說應該馬上動身,但他還需要等,等一件東西。準確的說,是等一件法寶,仙帝賜予的法寶。
一個時辰後,一道長虹降臨節度使府,露出一名氣度翩翩、神采奕奕的仙人。
何敬成早已觀望多時,此刻連忙迎上去行禮,“見過白鶴尊者。”
既然是尊者,那便是大羅金仙境的大能。只不過這個境界是在仙庭,現在到了凡間,這個境界自然維持不住。
白鶴尊者雖然風度飄逸,但神色頗為憔悴,看來經過崑崙下界後,他還在“暈船”階段。但此時他仍是露出和煦的笑容,“何公不必拘禮了。我這回下來,給你帶來了仙帝賜予的法寶,想必你已經等候許久。”
說著,白鶴尊者伸出手,掌心冒出一團靈氣氤氳,一面黃銅色磨盤出現在其中,不停旋轉著,隱隱散發出極強的血腥殺戮之氣。
何敬成被吸引了目光,只一眼就陷了進去,整個人立刻恍然失神,好似痴呆了一般,眉眼間更是浮現出濃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