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傾城一個人,還敗了孫儒一陣,圍了碭山城讓對方無計可施呢——青衣衙門如果肯分出許多修士來南路,怎麼可能無法守住要道津口,捕殺一些吳軍傳令修士,至於讓大軍近二十日還如無頭蒼蠅一般嗎?
最後要不是折辱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形勢又實在危急,崔克禮怎麼會透過李曄提點他?
三路諸侯的兵馬,贏不下一路渡河北上的諸侯,未攻入武寧就損兵折將,陷入生死危局,這就是所謂的聯盟,這就是“聯盟的力量”。
攻蜀軍時,形勢不好,所以各鎮齊心協力,這便迅速勝利;敗了蜀軍,大家以為勝券在握,開始勾心鬥角,這便作繭自縛。
李茂貞長長嘆息一聲,從心底覺得無力、無奈,甚至是無聊。
前兩日他還接到關中轉來的急報,說是吐蕃今年犯境的兵馬格外多,到處燒殺搶掠,被荼毒的州縣已經達到十幾個。整個西部邊境幾乎亂成一團,蠻子的兵鋒甚至有直指鳳翔之象。
靈州朔方節度使的求援信已經到了長安十幾批,哭訴靈州被圍,城池危在旦夕,請求朝廷發兵救援。朔方軍向來彪悍勇武,平定安史之亂他們就是骨幹,現在哭著向朝廷求援,可想而知被逼到了何種境地。
李茂貞憂心如焚,卻半點法子都沒有。
他把大軍都調到了中原,關中兵力僅夠防守,實在無力興兵肅邊。
中原紛亂,大夥兒忙著自相殘殺之際,異族趁勢起兵,或者侵擾邊地,或者乾脆蠶食疆土,自古就是如此。
“西域不就是如此丟的麼只希望,沙洲歸義軍還能再堅持一二。若是你們都被滅了,本王就算想要收回河西,那也是遙遙無期了”
李茂貞收拾心情,雙眸漸漸恢復銳利,“無論如何,眼下只能先解決楊行密。我李茂貞堂堂一介藩王,難道還奈何不得一個賊軍小將?”
他來到懸掛的巨大輿圖前,盯著淮泗水系看了半天。
想起安王書信上的內容,對照輿圖思慮崔克禮的謀劃,李茂貞越看越心驚,心裡不禁升起一絲疑惑:“崔克禮的謀劃看似簡單,實則暗含雄才,當真是他一介書生所為?難道說,崔克禮實際上也是一員稀世儒將?”
他自顧自搖搖頭:“之前李曄還在之時,好像並未聽到他有這方面的名聲。”
“日後一定要將他收入麾下,好生看看。”李茂貞暫且按下心頭疑慮,繼續構思接下來的征戰計劃。
末了,他重重一拳砸在輿圖上,險些給牆壁轟塌,彷彿那是楊行密站在面前:“不知道你要跑也就罷了,知道你有可能遁回淮河,本王坐擁優勢兵力,若是還讓你得逞了,這頂岐王王冠本王就讓給你戴!”
高駢覺得自打被調到淮南出任節度使,這些年來心情就沒有像眼下這麼好過。他已經得到訊息,朱溫在汴州成事了。
想當年我高駢也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奇人,無論是坐鎮嶺南還是救援西川,那些邊蠻都被我殺得血流成河,天下亂兵見了高某也是心膽欲裂。讓無數人眼中的滔天戰功,在我高駢這裡,不過是反手就能獲得的尋常東西。
普天之下也只有李峴、張議潮兩人,能入高某法眼。
可當年,我怎麼就敗在了黃巢那狗賊手裡?
仔細想來,這也不能怪我。那一戰我只是派了部將出戰,他被黃巢狗賊斬於陣前,讓我麾下精兵毀於一旦,那我自然就沒法跟他繼續較量,只能守城不出了。畢竟那時候我也只是一個節度使,兵馬不多,黃巢那狗賊卻有百萬之眾。
現在卻是不同,孤王擁兵近百萬,那李茂貞不過是個莽夫,又哪裡是孤王對手?孤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談笑間就讓那鳥廝損兵了數十萬。
這下朱溫已經佔據汴州,中原即將大亂,頂多再有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