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在底下嗚嗚地哭。
賈母也很心煩。
她這些日子找了順天府尹幫她找賈寶玉捱打的真兇,結果他那裡一直沒有動靜,只說那個套賈寶玉腦袋的麻袋上頭有一股青草的味道。
可這天底下這樣的麻袋不知有多少呢!誰又能真的靠這麼一點線索找到呢?
這也就罷了,偏偏寶玉不好了,沒什麼辦法去治。
她請了多少名醫術士都不管用,便是她厚著臉皮去請了宮裡的太醫過來看,那太醫也沒法子。
因為脈象上根本沒有任何的問題,脈象上顯示賈寶玉活蹦亂跳的。
御醫們一度懷疑賈寶玉是為了逃課,所以才裝病的。
只是他們看了看,這丫才八九歲,真能裝的這麼像?
他們不信。
可怎麼查也查不出來,最後只能自認醫術不精。
就這麼著,賈母王夫人都快急壞了。
連一向不關心賈寶玉的賈政都來看了好幾回。
不過他第一反應是賈寶玉也在裝病,還為此恐嚇過他,說若是他還在這裡裝,他就打到他真的生病。
結果就這樣,賈寶玉都沒反應。
賈府上下一致覺得,賈寶玉是真病了。
賈母連忙散了許多錢去外頭找名醫術士,甚至私下找過巫醫,結果來的不是騙子就是束手無策的人。
賈寶玉院裡的丫頭們個個以淚洗面,天天坐在賈寶玉床前哭,希望他能有一些反應。
到了後來,麝月都受不了了,罵道:「整日裡哭有什麼用?茶也不倒,院子也不掃,跟這哭喪似的,二爺還沒死呢,你們反倒裝起孝子來了!」
襲人說:「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這會兒說了難不難聽?回頭叫別人聽見了,還當我們咒寶二爺呢!」
麝月冷哼一聲:「我這些時候是不願意跟你吵架,你管我說話難聽不難聽?你只看著吧,他們再這麼哭下去,難不成寶二爺就能清醒了?平白惹人煩罷了!」
襲人勸不住她,乾脆也不說話了。
秋紋因為之前的事情倒是和襲人的關係有些緩解,這會兒知道大家心情都不好,於是上去勸了勸:「好啦!咱們不都是為了二爺嗎?何必爭爭吵吵的?倒是想想辦法才好呢。」
襲人看著呆傻的賈寶玉抹淚:「咱們能有什麼好辦法?還不是平白坐在這裡幹看著罷了,連老太太他們都沒辦法呢!」
秋紋轉了轉眼珠子:「我倒是聽說,有些鄉下人家的小孩兒呆傻,指不定是被驚嚇到了走了魂,替他招招魂就好。」
襲人猶豫:「果真?」
秋紋點頭:「咱們這也是沒辦法了,寶二爺都這樣了,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麝月也悄悄兒聽著。
襲人咬牙:「你只管說要準備什麼東西,我去找人想辦法。」
秋紋說:「這我倒是還沒打聽清楚,等明兒我回家一趟,問問我娘。」
一時寶玉院裡的丫頭們都悄悄地打定了主意。
第二天,秋紋就找著機會往家去了,晚上就帶了一小包袱的東西回來:「你們瞧瞧東西都在這裡了。」
襲人問:「怎麼樣?沒叫人發現吧?」
秋紋坐下喝了一口水:「 嗨!怎麼能呢?我多麼細心一個人,二門上的婆子叫我收買好了,一人一吊錢,前些時候二奶奶管家,不許他們吃酒賭錢,正憋得慌呢,我昨晚上就那麼一說,他們就心動的跟什麼似的,東西也沒查驗就放我進來了。」
她放下茶杯,把包袱開啟。
只見裡頭一個小小的神甕,一片青瓦,一顆雞蛋,一塊兒烏漆麻黑的布頭,一個小鈴鐺,還有一個鬼畫符一般的符篆,那是由硃砂畫的,半夜裡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