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緊了眉頭——他怎麼會夢到自己和先生的雲雨之事?!
一般的王公子弟房裡都有供他們通人事的丫頭, 可一來林渙年紀還小, 二是他還在國子監念書, 學裡都是和一群大老爺們住一塊兒, 秦婉他們就根本沒想著還要安排這樣的通房丫頭。
是以,他根本就不知道,正常的敦倫過程是怎麼樣的。
在他的眼裡, 夢裡的他和先生那樣, 好像就是——已經那啥了。
然後林渙發現, 自己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先生會不會嫌棄他?
他皺緊了眉。
在林黛玉匪夷所思的目光裡, 愁了好幾天。
直播間都問他怎麼了。
【心上人:歡寶!老實交代,你那天為什麼關直播?】
【豬八戒背媳婦:是的!老實交代!為什麼關直播!最近還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出什麼事兒了?】
【豬都跑了:歡寶,出問題了就跟我們說一聲啊,別讓我們擔心。】
林渙眉頭皺成一坨了都:「那什麼, 你們夢到過什麼奇怪的夢沒有?有什麼含義嗎?」
【白菜豆腐腦:果然是做噩夢了吧, 不過我還真的沒做過什麼奇怪的夢,我滴人生平平無奇。】
【金金不計較:平平無奇+1, 我天天夢到自己吃好吃的,那又怎麼樣, 醒來不還是餓?】
【圖圖的耳朵:歡寶夢見啥了?】
林渙糾結地說:「也沒啥……你們說,天底下真有杜麗娘和柳夢梅這樣的事兒嗎?」
直播間都說是藝術創作,哪可能是真的。
「那賈寶玉呢?」
【斤斤計較:雖然不太想提醒你,但是《紅樓夢》本體還是一本書啊!這不還是藝術創作嗎?】
林渙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來一半了。
還好, 只完蛋了一半,還沒徹底完蛋。
沈倦不知道遠在江南的林渙已經經歷了直呼自己完蛋了——慶幸自己只完蛋了一半的流程。
他才剛收到了上一封林渙送過來的信。
然後他條件反射地提起筆就回,寫了半頁紙以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應該離小徒弟遠一些,於是又擰著眉頭把回信的紙提起來。
他想把信揉了又不捨得,只好全都一一收起來,放到旁邊擺著的木箱子裡去。
那一個不大的木箱子裡頭已經攢了厚厚的一疊這樣的信紙,擱在手裡都沉甸甸的。
裡面好些信紙都寫得滿滿的,也有寫了一半的,墨跡從舊到新,看著就是好幾個月的分量,只是彷彿自娛自樂一樣,被它的主人關進了小匣子裡。
沈倦將新寫的這一封放進去,又重新起了一張紙,琢磨了一下用詞,提筆,寫下寥寥幾行字,然後塞進了信封,交給了底下送信的小廝。
小廝接過來瞅了一眼,掂量了一下,然後問:「那些不送嗎?」
沈倦垂眸:「不用送。」
小廝撓頭,明明之前送信都是一大疊一大疊的,這回變少了,他還有點不習慣呢。
「那……還要送東西嗎?」小廝想起之前隨信送出去的那些大包的東西,小戶人家嫁閨女都沒那麼多聘禮呢,主家一個先生偏偏這樣大方,要他說,送出去的那些東西,都夠給主家娶個小門小戶的小姐了。
沈倦停了一下,把筆放下說:「江南東西多,想必也不缺我送的,不必了。」
小廝敏銳地感覺到,主家多半是和小公子吵架了。
往常送東西的時候,主家可沒說過這種話,那是恨不得從頭到腳能用上的東西都給人家送去呢!
什麼「不缺」,缺不缺的還不是主家說了算?想送就送了,什麼時候這麼猶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