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姚春生跟李天明的這一別，就是半個世紀之久。

當姚春生從車上下來，看到老師長的那一刻，他的眼淚，滾滾而下。

作為軍人，作為曾經某師偵察連的連長，王牌中的王牌，姚春生這一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在長時間的凝視後，姚春生一個不太標準（年紀大了，腿腳受過傷）的小跑來到李天明面前，立正敬禮。

“***師直屬偵察連連長姚春生前來報到，請師長指示！”

李天明顫抖著身體，他邁開大步，衝了過來。

一把緊緊的抱住了姚春生。

他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抱著，兩行老淚，滑眶而出。

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埋怨的話語，在見到姚春生後，全然忘記了。

無數個日日夜夜想要見到的人，如今總算是見到了。

這種感受，一般人是體會不到的。

此時無聲勝有聲。

李洪跟高揚站在一塊兒。

“當年要不是姚爺爺，我爺爺早就不在了。”趁著兩位老人家寒暄之際，李洪簡單的將當年的事情，說了一遍。

高揚沒想到老爺子有這麼多光輝的事蹟。

“老爺子當年可厲害了，尋常士兵，十個人是近不了他身的。不但近戰猛，槍法也是極準。當年司令員點名要他，被我爺爺生生的摁下來了！”

李洪跟高揚講述著他所知道的老爺子的過往。

高揚聽的很認真。

當初聽小雨說，老爺子眼珠子一瞪，狗都不敢叫，確實牛鼻。

“如果老爺子當年要是不隱退，現在應該是個將軍了！”在李洪看來，以他的功績，一點懸念都沒有。

可是老爺子硬生生的放棄了這些，放棄了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榮華。

戰爭年代，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

和平年代，不向國家伸手要一分錢。

誰是最可愛的人，說的就是他們這種。

兩位老人在這世紀一抱後，這才一起攜手進了屋。

兩人說著說著就談到了顧秀才，眼淚那是一把接著一把的流。

“老師長，這是秀才臨死前留給你的一封信，他說如果我有機會見到你，就把這封信交給你，如果我沒有機會，等我死了之後，就讓人轉交給你！”姚春生顫抖著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封有些發黃的信遞給了老師長。

老師長顫顫巍巍的接過。

當看到信封上的字時，他哽咽著道：“是秀才的字，還是那麼的俊逸灑脫。”

他嘴上說著，手上卻是拆開了信封，看了起來。

這越看心裡越不是滋味。

“這個秀才啊，不愧是燕大出來的高材生。說話總是那麼文縐縐的。”

“可不是嘛，當初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總覺得像他這樣拿筆桿子的，怎麼上戰場？可是後來我發現我錯了。這傢伙看著文文弱弱的，可實則有股子狠勁兒，那次鬼子偷襲師部，他硬是拼著捱了鬼子一刺刀，一刀把鬼子半個腦袋都削了。”

老師長聞言，滿面紅光。

“這事我記得，為了這件事，我狠狠的批評了他一頓。你知道的，我們的大學生一個個都是寶貝。這真要是把命搭上，那就太不值了！”

“我還記得你小子的槍法之所以那麼好，是秀才點撥的。”

姚春生也不否認：“我本是獵戶出身，百八十米，那絕對是槍槍不落，可再遠，那就不行了，後來是秀才手把手的教我，教我如何測風向，如何計算彈道的軌跡，從那以後，我的槍法才有了精進。他是個天生的神槍手啊！”

兩人不停的說著往事，旁邊的人也沒人敢插嘴，只是靜靜的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