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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以她在工會熬了這麼多年的資歷,從解放後就在做婦女工作,以前在基層當了十年婦女主任,後來調到市總工會,又幹了十五年,從總工會組建那天開始,她就在這兒工作。

要說元老,她也算一個。

可就因為沒文化,在舊社會沒讀過書,建國初期只上過掃盲班,即使她工作幹得再好,上頭也不重視,沒給她當領導。好容易熬啊熬,熬到前頭這個主任走了,她尋思著整個女工處剩下的五個人,就她年紀最大,資格最老,從建國初就幹到現在,走遍全華國也沒幾個……怎麼說,就是論資排輩,除了按學歷排,她總能排到第一順位的。

可誰知高美蘭走之前居然搞了三個空降兵進來,女工處的主任又被人捷足先登了,還是這麼個年輕漂亮的女同志,她心裡實在是不舒服。

非常不舒服。

安然其實早就搞清楚前任辭職的原因了——一方面是疾病,聽說是胃裡生了個什麼瘤子,病得不輕,什麼退休待遇,什麼勞保工資,對她都沒了吸引力,人家庭條件也不錯,就準備辭了回家好好養病。

另一面嘛,也是工作實在太糟心了。

手底下五個人,各個都是「官太太」或者裙帶關係。她們的丈夫要麼是市內各實權部門和大廠的一二把手,即使不是一二把手,那也是能說上話的,有靠山的。

所以,這些婦女同志來上班只是圖個打發時間,畢竟這年頭不能像舊社會一樣玩紙牌打麻將啊。人家不圖升官發財,就在這兒歲月靜好,當領導的又怎麼可能使得動她們呢?

譬如何青青楊芳芳之流,都是家裡條件不錯,有親戚當大領導的,她使喚不動。而邵梅呢,人不僅丈夫是市革委會常務委員,她本身也是個老資歷,想使喚她更是難上加難。

安然搞清楚狀況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高美蘭這是把她往火坑裡推啊,名義上是給她提拔了,可實際上卻是火中取栗,困難大於收穫。

這才帶她們出來幾天,就一個個的不是腰痠就是腿疼的,她天天跑也沒見怎麼疼啊。安然覺著她們要是不求上進,那就像胡文靜一樣,該幹嘛幹嘛,領一分工資幹一分活,她完全沒意見。

跟著她出來調研,本來就是分內之事,居然政府開這麼高工資真是給她們養老的?

自己是時候讓她們認清形勢了。

當著何青青的面,安然什麼也沒說,只戴好口罩,自己身先士卒走在前面。何青青看她都不帶猶豫的,想了想還是跟上了,雖然她也只想混日子,但她至少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

邵梅眼見著她們都不再等她,就當她不存在的樣子,頓時氣得喲,噠噠噠踩著皮鞋就走了。

是的,她就這麼轉回去了,準備回單位去了。

安然回頭,故意大聲道:「梅姐這是要去哪裡?農藥廠大門在這裡。」她指著嶄新的鐵大門。

邵梅沒想到,她還裝模作樣,索性也跟她裝到底,捂著鼻子,乾咳兩聲,說:「哎喲我這喉嚨受不了,聞見農藥味我就喘不上氣,你們進去吧我就不去了。」

安然很爽快:「好嘞,那您回家休息吧,今兒我算您一天病假。」有病休病假,天經地義。

邵梅腳下一個踉蹌:「我這都上半天班了,怎麼能算病假?」她八點鐘就出門了,現在都快九點鐘了,要算也只能算半天,反正這一個上午肯定就是病假。主要吧,也是以前高美蘭定的規矩太鐵了,她規定病假也得扣工資,休一天就扣兩塊五,雖然她家裡也不缺這兩塊五的人,但她平時是算工資少算三分錢都能發現並且要找樊麗萍扯皮的人,她能容忍被扣兩塊五嗎?

「那您如果不想算病假的話,就堅持上班,跟我們進去?」

何青青也看著呢,邵梅進也不是退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