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最多也就是幹一年了?那你下一步準備到哪幹?」房冬問鬍子。
「到時候再說吧,有地方就幹,沒地方就歇歇,幹了這麼多年累了。」
鬍子從部隊專業後分配到一家企業工作,領了一年工資企業就倒閉了,從那時起就開始撂地攤一直幹到今天,買了三套房,父母一套,自己一套,給兒子備了一套將來娶媳婦。
到現在還有房貸沒還完,餘下的這一年目標就是還貸,再給自己掙點看病養老錢,沒有合適地方就先歇一兩年,養足了精神後再出山給尚未成年的兒子攢媳婦錢,給更沒影的孫子存上大學的錢。
迴圈反覆,代代相承,全世界也只有中國人能做到這一點並將其做為奮鬥的目標甚至樂於其中。
當下年輕人沒有這種想法,那是因為還沒活到這個歲數。
「噯?你租房那一片有沒有拆的訊息?」鬍子問。
「沒聽說啊?」
「你是啥心也不操啊,全安平的人都知道吳辰東想開發那一片,這麼多年一直沒談下來,這下估計快了,我聽說新一屆安平領導班子已經把這一片的改造納入日程,還準備參加下一屆文明城市的評選,應該馬上就開始了。」
房冬還真沒聽說過這類訊息,紙箱廠大院雖然和北面那片安平最大的平房區屬一個街區,但出入不走同一條路,訊息也不互通。
通常這種小道訊息都是從居民口中傳出來的。
「你回去問問老丈人不就清楚了?」
「老丈人?」房冬立刻明白,鬍子以為自己和吳放放成了,趕快解釋自己和她……沒戲。
「沒戲?讓誰看你倆都是一對兒啊,你是不是真有點傻?這事得你主動才行啊?」
房冬苦笑不語。
鬍子說的這件事還真得讓吳放放問問他爸,胡大媽是租房戶,就算有安置房也輪不到她,真要有拆遷那一天秀秀也應該和賈洪福結婚了,她一個人還得另找房,早點知道也好早有準備。
雖然秀秀嫁人有個帶媽一起過的條件,但胡大媽說過,她才不會去和女兒女婿一起住,自己的身板還沒到要人伺候那一步。
沒想到當房冬回到座位問及此事時,吳放放冷冷地給了房冬一句:「你自己問吳扒皮去!」
「你還在生氣啊?不至於吧?」
「我理都不想理你,那有功夫和你生氣?」
「謝謝你,繼續保持!」不理更好,房冬叫過服務員小雪,把桌上該熱的再熱熱,好好吃一頓。
可憐的胖子,肯定沒吃飽,餓並快樂了一晚上。
從燒烤城往出走的時候,吳放放總算主動和房冬說了一句悄悄話:「再堅持一個月,把李方明送走你就解放了,一個月不算耽誤你的青春吧?」
「好吧,」房冬有些失望,他知道自己想要啥,只是不願承認:「你和夏夏啥時候開始複習,我好給你安排吃飯的事情。」
「你要給我親自做飯?」吳放放的眼神裡既沒興奮也無感激。
「我哪有時間,這事還是得請胡大媽幫忙。」
吳放放的口氣馬上就變了:「請胡大媽幫忙用你安排?是不是你覺得什麼事都得有你才行?」
「算我沒說。」房冬舉起一隻手說。
「你已經說啦!」
這……房冬體會到盛夏吃飯前那段話了,千萬別跟女人講理。
「對啊,已經說啦,我也收不回去啊?你說怎麼辦?怎麼才能讓你滿意?」
「我沒法滿意!」
「我去個廁所,肚子疼得要命,可能是拉肚,你們四個先回去吧,我每次拉肚子最少也得四五回才能完,別等我!」房冬說著就向廁所跑去。
「狗頭冬!」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