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這也太現實了吧？」

「現實有啥不好，你爸高風亮節了多半輩子，還不是推著一車水果讓人家追了好多年？他自己瞧得起自己了，沒錢誰瞧得起他？要不是他兒子找了吳放放，他能想喝茅臺喝茅臺，想喝五糧液就喝五糧液？」

「啊？五糧液也開喝了？」借這個機會趕快把話岔開，要不然，母親這超現實主義的慷慨激昂不知後面還有多少內容呢。

五糧液還沒喝，但呂青華也不準備留著了，兒子和放放結了婚後，還會求人辦事？吳辰東就給辦了。

老頭累了一輩子，現在能跟著兒子享福，為啥不喝？

喝！

「這就對了嘛，放著讓我爸慢慢喝，誰也不送！」話題基本岔開了。

「怎麼也得給你舅舅一瓶吧？」

「我舅舅有個好姐姐啊！」

「沒良心的，還損你媽，你忘了小時候你舅舅有多疼你了嗎？」

沒忘，這個舅舅好像還抱過自己呢，父親準確地記得，就抱過一次。

舅舅那時是廠裡的宣傳幹事，兩口子收入比房家高，在房冬的印象裡，那個比自己小几個月的表弟覺得他家條件好，在房冬面前總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勢。

所以，房冬對舅舅一家一向沒什麼好感。

房冬溜回了自己的屋子，和吳放放的關係公開後，母親的現實程度一次次地重新整理了房冬的認知，已經見怪不怪了。

可母親今天說的是秀秀的事，又翻出了往事，讓房冬的心裡變得不平靜起來。

秀秀曾對自己澄清過那些關於她的傳言，她不是那種從事見不得人職業的女人，房冬信。

但孩子是怎麼回事，秀秀不願意說，房冬也無意問。

可今天在醫院的時候，胡大媽差一點就告訴了房冬。

因為什麼事打了岔房冬不記得了，但秀秀當時並沒有表示出強烈的反對，不讓胡大媽說。

是不是可以找機會和胡大媽聊聊這事？

房冬笑了笑自己，這也算八卦吧？

更多的還是關心，房冬從沒打聽別人隱私的愛好，但秀秀不一樣。

安平過年有個習俗，兒子成家後要帶著全家回父母家過除夕，正月初一通常是朋友和同事之間拜拜年，初二是女兒帶女婿回孃家的日子。

呂青華已經和吳放放商量好，初二讓房冬去吳家拜年。

房冬覺得自己和放放還沒結婚，沒必要非得初二去，但反對無效。

除夕夜，一家三口吃著餃子，喝著中午沒喝完的茅臺，喜氣洋洋。

母親說過年是個喜慶的日子，但今年比哪一年都更喜慶，過了今夜就是新的一年，兒子就要結婚了，孫子也就不遠了。

還糾正了兒子白天對她的評價，她是喜歡錢，但更喜歡放放。

父子倆相視而笑。

這一晚，母親的興奮一直延續到上床睡覺，房冬半夜起來去廁所時，發現老兩口還沒睡，還在聊兒子，聊放放。

……

精神病就是比正常人有精神，第二天房家三口還沒起床呢，吳放放就來砸門了。

「你沒熬夜還是熬到現在沒睡呢？」房冬開門問。

「你們熬夜了？」吳放放進來家，從包裡拿出一雙新拖鞋換上：「買了那麼多東西忘了買拖鞋了，正好家裡有一雙。」

「你還自帶拖鞋？」

「自帶你個鬼啊，這雙鞋就放這了，你不許穿啊！」吳放放又附耳告訴房冬這些天在這裡穿的那雙太破，塑膠都老化了，硌腳。

「你這是要提前嫁過來？」

「美得你！」

呂青華睡眼惺忪地走了出來，看來這老倆口才是真熬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