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葵一家經濟條件明顯還是挺不錯的,畢竟一個是記者一個是軟體工程師。秋葵老公說,他不圖錢,他就想要個說法。
他查了很多資料,面對「人工授精的促排卵同樣增加宮外機率」的說法,竟然還能反駁說「那是因為那些女的輸卵管有炎症等等,既然秋葵曾經懷孕,就說明她沒問題」——
應笑就還挺難受的。
一方面為秋葵,另一方面為自己。
訴訟是個漫長過程,勞心勞神,又花時間又花精力,可醫生已經夠忙的了。不管最後上不上法庭,都要被扒一層皮下去。她要應付雲京三院各層各級的人,還有雲京三院法務部的顧問律師,還有醫患糾紛仲裁委員會,還有法庭,等等等等。
而且,雲京三院的政策是,只要有官司在身,不管是走仲裁還是走訴訟,都不可以申請「副高」。
應笑本來勢在必得的。
誰知風雲突變。
她在外面晃了會兒才回到生殖中心。
不想卻在中心門口正好遇上了邢天材。
看見應笑,邢天材竟本能地一縮,囁嚅道:「不、不是我攛掇的……」
應笑頓頓,回:「……我知道不是你。」
他還沒有這個實力,也沒那麼弱智。渾水摸魚噹噹共一主任還能息事寧人,但是如果攛掇患者發起訴訟鬧出事兒,就絕不能善了了。
可是,憋屈啊。
生殖中心自葉默後幾年沒人申請副高,這回如果有人申請,職稱評審委員會級大機率會透過。畢竟,雲京三院生殖中心既是醫院門面之一,主打科室,又是醫院創收大戶,去年流水好幾個億。
應笑本來並不認為邢天材是自己對手。馬上要發的論文她是共一的第一名,邢天材是第二名,而她另一篇一作論文完成質量也非常高,邢天材只普普通通,她自己的其他條件也要好於邢天材,他們兩個一起申請邢天材是沒什麼戲的。
可……她現在都這樣了。
好像也沒什麼理由叫邢天材禁止申請,等她先上了,他才能上。再說了,這樣一來引人懷疑引人猜測,不符合關主任的「低調處理」的原則,二來她也真的不喜歡與科室同事大撕特撕。
可是,應笑想,如果今年邢天材上了,到明年,生殖中心還有名額嗎?整個醫院一年一共就能升上十個左右啊。職稱評審委員能連續給生殖中心副高名額嗎?
如果明年也不行,後年呢?該不會也不行,要大後年、大大後年吧?
哎,跟關主任聊一聊吧,看關主任什麼意見。
不過,為了挽尊,關主任說過「邢天材當共一作者也不算是特別過分」,大機率指望不上。
應笑實在太難受了,她想到了蕭七七,可蕭七七比她還要喪,於是應笑又想到了穆濟生。
連續三天故作堅強,應笑終於挺不住了,她掏出手機,給穆濟生發微信:
【穆醫生,我這幾天遭遇了好多事情。】
【我的一作變成共同一作了。二作的人給editor發了郵件,偷偷改了作者順序,關主任說……】
【一個患者宮外孕,手術麻醉的過程中出現了過敏性休克,她的家屬堅持認為她並沒有試管指徵,因為兩個月前人授成功了。她的家屬說……】
【我申不了今年的副高了。可是……】
應笑噼裡啪啦打了好長的幾段話。
打著打著,眼淚竟然掉下來了。
兩三分鐘後,穆濟生就回微信了:
【與關主任商量商量?能不能讓那個天材今年不申,明年再申?不過可能指望不上。邢天材不申副高會顯得非常奇怪,關主任不會希望別人知道他的那個「共用郵箱」還生出了這種事端,這畢竟算他的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