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不遠處的齊暇瑜額頭冒出一根青筋,道:“師尊,我並非是追殺他,而是追殺負心漢。而且,這個男人與負心漢一樣靠不住,嘴上花花,師尊不要信他!他與負心漢大鬧佛界二十諸天,大梵天王佛借他們之手殺了天庭安插在佛界的勢力,天庭早就想除掉他們。現在,天庭已經派出了其他強者去捉拿負心漢。”
屏風後的女子道:“秦公子,暇瑜其實並無惡意,不要怪她。她的遭遇其實也頗為坎坷,本身在鳳族不受重用,被地母鉗制,地母之子成為北上皇天庭的天帝,又點名讓她入宮侍寢。她不得已,叛逃到南上皇天庭。”
秦牧目光閃動,道:“然後南上皇天庭落敗,她便投靠了域外天庭。”
齊暇瑜挑了挑眉頭,並未說話。
屏風後的女子笑道:“暇瑜小的時候,是南帝推薦她拜入我的門下,其實她算是我與南帝共同的弟子。我想來是不理世事的,不過南帝與我關係極好,她出面相請,我不好拒絕,這才收她為弟子。秦公子不必疑心暇瑜,其實她做的事情,多半都是出於我的授意。”
秦牧道:“姐姐隱居在此,但心靈上並未隱居,還是有些想法,想要透過赤帝來改變外面的世界。不過赤帝連續叛變,從地母到北上皇,又從北上皇到南上皇,再到域外天庭,到了開皇時代,又背叛帝釋天王佛。雖然當著赤帝的面不好說什麼,但我心中也頗為不齒。”
齊暇瑜淡淡道:“你怎麼看我,天下人怎麼看我,我一點也不在乎。但是李悠然那廝,就是個薄情寡義的負心漢,你說我背叛他,那才是顛倒黑白!他不僅背叛了我,也背叛了開皇,跑去做了和尚!”
秦牧微微皺眉。
關於帝釋天王佛,他的確不好多說什麼。
屏風後的女子笑道:“暇瑜的確疑心重了些,然而事出有因,無論從她的視角還是從李悠然的視角來看,他們都沒有做錯什麼。秦公子不必苛求他們。”
秦牧嘆了口氣,蕭索道:“我只是可憐天工神族的族人,可憐他們被天庭困死在彼岸方舟中,竟然只有一個孩童逃了出來。我可憐這個唯一的倖存者最後變成一個打鐵的老頭,而且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世,不得不割掉自己的舌頭,甘願做個啞巴。”
他神色黯然,想起村裡那個“阿巴阿巴”的壞老頭,眼睛有些酸脹。
啞巴是村子裡最苦的一個人,身世和遭遇最是悽慘,然而啞巴卻從來沒有哭過,最低沒有在村人面前哭過。
他總是笑,嘴裡露出半截舌頭。
他雖然很壞,總是捉弄秦牧,然而那只是他蒼老外表下的童心作祟,與秦牧玩鬧而已。
他的目光總是很純淨,很清澈,彷彿還是那個從無數族人屍骨上走出封印的無助孩童,獨自面對著黑暗的大墟,在黑暗森林中踉蹌摸索,無助前行。
秦牧不覺得齊暇瑜和帝釋天王佛有錯,然而他站在啞巴的角度去看,這兩人便錯的太多,錯到了天工族人無數屍骨埋在他們的腳下!
秦牧收拾心情,道:“姐姐既然不願現身,那麼我留在此地也沒有益處,便不打擾你們師徒敘舊了。我有一位長輩誤入桃林,是個腰纏黑龍槍的神祇,還請姐姐告訴我他在哪裡,我帶他離開。”
“那位神眼神祇本事很是不凡。”
屏風後的女子笑道:“他竟然突破桃林外面的屏障,走入桃林內部,我不得不調動一部分法力困住他。然而他很是聰明,剛才趁著我用琴音接引暇瑜的空檔,他在琴音中穿行,已經到了這個諸天之中。你若是獨自去尋他,只怕尋不到他,我讓煙兒隨你前去。”
秦牧稱謝,站起身來,道:“姐姐隱居在此,外面卻正值水深火熱,或許你有千百種理由避世不出,然而我卻只有一個理由主動赴湯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