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府邸是老宅子了,很是有些年頭歲月,門前的石階和大門,兩側的高牆和柱子,都能看到一些久經風霜的斑駁痕跡。
也許有人看到這些會覺得是破敗氣息,但是在殷河看來,卻是有一股從心底油然而生的親切感。
從小到大,他就在這座宅子裡出生、長大、玩耍和生活,這裡的一草一木他都無比熟悉,那些從古至今傳下來的斑駁痕跡,每一處都好像刻在他的心底。
馬車在大門前停了下來,殷河一躍而下,“啪”的一聲,站在了大門口前。
旁邊早有門房奴僕看到這裡的動靜,連忙走了過來,個個面上帶笑,但不知為何,那些人的笑容裡似乎有些牽強,客氣中多了一點疏離。
“二少爺,你回來啦。”
殷河看了看在一旁開口叫喚的人,認出了是個名叫陳七的下人,在殷家做事也有十來年了,算是家裡的一個老人。
他對陳七點了點頭,隨即往裡面走去,在他身後,赤熊則是自顧自地將馬車趕到一旁,並沒有跟著殷河從大門進去。
陳七緊跟在殷河身邊落後一步的位置,陪著笑臉說道:“二少爺,家主在前堂那邊等著見你呢。”
殷河應了一聲,往前走著,然後像是隨口問了一句,道:“就我爹一人嗎?”
陳七明顯窒了一下,猶豫片刻後還是說道:“夫人和小少爺也在那裡。”
說著,他偷偷抬眼向殷河臉上看去,只見殷河的神色間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也沒有什麼憤怒生氣的樣子,不由得在心中悄悄鬆了一口氣。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聽到殷河猛地又問了一句話,道:“陳七,我大哥呢,他怎麼沒來見我?”
陳七身子頓時一震,連腳步都險些一個踉蹌摔倒了,好不容易穩住身子,但臉上神情已然難看之極,嘴巴里支支吾吾好一陣子,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殷河停下腳步,向他看了一眼,道:“怎麼了,你啞巴了嗎?還是,話都說不清楚了?”
陳七尷尬無比,說又不是,不說也不是,一時間,臉色脹紅地站在那兒。
殷河轉過身來,只見前頭一座廳堂出現在眼前,正是他們家裡平常用來招待外客的前堂。
他忽然冷笑了一聲,然後也不再理會陳七,邁開腳步便向前堂裡走了過去。
※※※
殷家前堂是個寬敞明亮的廳堂,擺放了常見的傢俱桌椅,此刻在廳堂中的主座上,當今家主殷明陽正坐在那裡,在他下手的位置則是坐著一個美麗嬌媚的女子,便是他的妻子,確切地說,是繼室胡姬。
殷明陽是個相貌堂堂的男子,雖然如今已經鬢生白髮,眼角多了一絲皺紋,但從他臉上的輪廓仍然可以看出他在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美男子。
事實上,他的兒子們也確實繼承了他的這個優點,殷河當年還沒進入內環之地磨鍊的時候,與他大哥兩人在聖城中的世家貴族圈子裡也曾經風流浪蕩了一陣時光,甚至還贏得了一個“玉公子”的雅號,可見他當年也是個俊俏男子。
而此刻在他們兩個人前方地上玩耍的那個七八歲小孩,就是殷明陽和胡姬所生的殷家第三個男孩兒,名叫殷海。雖然年紀還小,但殷海的臉型也是有幾分肖像殷明陽。
此刻,殷海蹲在地上玩的是一種透明的琉璃珠遊戲,好些個漂亮無比的琉璃珠子在地上滾來滾去,互相撞擊發出清脆聲音,還不時閃爍著炫目奇幻一般的光彩,讓殷海不時發出快活的笑聲。
除了這一家三口外,周圍還站著幾個僕人,另外還有個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年僕人也蹲在地上,正陪著殷海玩耍,時不時笑著在地上將那琉璃珠子彈出來和殷海手邊的珠子相撞,惹得殷海哈哈大笑。
胡姬看著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