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結束,李景乾被留下了片刻,與聖人說好各種條件之後,他才跨出宮門。
“天色已晚,將軍乘車回去吧?”胡山道。
李景乾擺手:“不用管我,我消消食。”
胡山震驚:“將軍,此處離將軍府很遠。”
從這裡走回去,腿就算沒事,鞋也得磨穿了吧?
旁邊的司徒朔一把就拽過了他,而後大聲道:“將軍慢走,我們就先回去了。”
胡山都來不及反抗,就被他半拖著離開了。
天色的確已經很晚,宮門附近除了他已經沒別的人影,李景乾不動聲色地收攏袖口,而後就在官道上慢慢地走。
路又黑又長,四周也寂靜無聲,怎麼看都不是個散心消食的好地方。
但他耐心地等著,心裡默默地數。
一,二,三。
骨碌碌的車輪聲頓時在官道間響起。
眼裡漾起笑意,李景乾收斂住了,故作冷漠地側頭,就見馬車上那人勾唇與他招手。
“你怎麼在這裡呀。”她笑著道,“迷路了?”
好生熟悉的場景。
手指下意識地朝她的方向動了動,他盡力剋制住,淡淡地與她道:“寧大人那般忙碌,怎麼也還在這裡?”
“方才宴上喝多了些,想醒了酒再回去。”她眼梢飛挑,“既然都遇見了,我送你一程?”
李景乾輕哼了一聲,站在原地沒動。
下一瞬,面前這人就撐著窗弦探出身子來,伸手勾住他的後頸往自己的方向一帶。
許久不見的容顏在面前突然放大,李景乾抬起眼皮,眸子清清楚楚地映出了她的模樣。
天光乍破,盈盈燦燦。
心裡微動,他扶住她的手肘,抿唇道:“也不怕摔著?”
就著他的力道穩住了身形,寧朝陽睨著他笑:“我不信你會讓我摔著。”
沒好氣地將人塞回車廂,他跟著踏上車轅,坐進去便道:“我自是學不來寧大人的冷血無情,一載不見,也視我若無……”
話還沒說完,面前的人就撲進了他的懷裡。
溫軟的氣息透過官袍染上他的脖頸,結結實實的觸感將他從無邊的黃沙裡徹底拽了出去。
李景乾一點猶豫也沒有地就抱緊了她。
寧朝陽被抱得骨頭都疼,輕吸著氣卻還是笑道:“沒辦法,但凡看你一眼,我就會這般撲過來,在那麼多人面前不合適。”
“我也忍得很辛苦。”她喃喃。
強自築起的堤壩瞬間潰塌,這人扣住她的後腦勺就將她壓在了車廂上。
咚地一聲響,嚇得外頭的車伕一個激靈。
“哎,二位坐穩,咱們這就走了。”他喊了一聲就甩起了長鞭。
馬車在宮道上飛馳起來,車廂裡的人借力就往車壁上壓,直壓得裡頭的人躲無可躲,被迫抬頭。
李景乾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瓣。
朝陽有些不適應,長睫飛快地眨動著,面前這人卻邊吻邊盯著她看,彷彿要將她的每一寸肌膚都重新刻印進腦子裡,半闔的黑眸裡深不見底。
“等一下。”她突然眯眼推開他,“淮王死了,我是不是要守望門寡?”
李景乾臉色一黑:“你與他並未定親。”
“可這也算先皇的遺願吧?”
冷笑一聲,李景乾摩挲著她的下巴道:“先皇有此意,全因想籠絡你,眼下新皇登基,整個大盛之中還有誰比你更忠於她?”
“寧大人向來能揣度聖意,現在不妨就猜一猜,聖人現在想籠絡的人是誰?”
朝陽沒有回答,只無辜地眨了眨眼。
李景乾低頭湊在她耳側,咬牙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