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二愣了半晌,最終苦笑著嘆息道:“天來,你應該知道,伯父我是一直將你當兒子看待的。如果你要求娶詠秋,伯父是巴不得咱們能真正成為一家人,二話不說便可答應你。但詠春自幼便於梁家的公子訂下婚約,伯父若是答應了你,豈非是背信棄義,此事……”
禹天來前世在商場打滾十餘年,察言觀色的本領自然不差,知道若等對方講後面的話說出來,事情便沒有了轉圜的餘地,急忙上前一步截斷嚴二的話:“伯父容稟,小侄對此卻不以為然。”
嚴二一怔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禹天來從容道:“據小侄所知,日前梁家來信說要推遲婚期。如此一來是對方先不守信諾,二來又耽誤了詠春的大好青春。伯父若是以此為由取消了這樁婚約,似乎也不算失了禮數信義。”
嚴二沉吟不語,臉上滿是為難之色,這也是他對禹天來極為滿意,心中也覺得對方實為女兒良配,否則根本不會考慮此事。
禹天來看到老人家分明已經意動,不失時機地加了一把火。他再湊近了一點,壓低聲音道:“伯父若是允了這門親事,小侄保證兩年之內便與師妹成親。而且我們生下的第一個兒子,小侄也可以答應讓他隨母姓繼承伯父的香火!”
“此言當真!”嚴二身軀劇震兩眼放光,這番話精準異常地擊中了他深藏的一樁心事。
禹天來舉手肅然道:“小侄願立誓為證。”
嚴二臉上神色變幻,心中天人交戰,良久之後終於無力地擺手道:“你小子贏了,也不用立什麼誓,伯父自然信得過你。”
“多謝伯父!”禹天來急忙拜謝。
嚴二搖頭苦笑,心中已在想著給梁家的退婚書信該如何措辭。說起來也幸虧如今兩家分居兩地,若仍是原來那般比鄰而居,自己可是真的沒臉當面去見梁家之人。
兩人剛剛談妥了此事,忽地聽到前面傳來一陣喧譁之聲,隨後在前面招呼客人的嚴詠秋急匆匆跑了進來叫道:“阿爹,天來哥,店裡有人來找麻煩!”
禹天來迎上去問道:“是什麼人?”
嚴詠秋道:“是原來在這裡開武館的鄭黑虎,與他一起的還有一個氣派頗大的中年人。那鄭黑虎口口聲聲要天來哥你出去。”
“此人竟如此快地搬來了救兵?”禹天來略有些意外,卻也並未太過在意,轉頭對嚴二道:“伯父,既然這麻煩是小侄招來的,還是由小侄來解決罷。”
嚴二知他雖然年輕,但行事為人素有章法,當即點頭答應,只是叮囑了一句“小心”。
禹天來與嚴詠秋來到前面的店裡,卻見店裡的客人已是一個不剩,人都跑到外面,擠在門窗前向內張望,彼此又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店內就只剩下嚴芳姑與一坐一站兩個男子隔著一張桌子對峙。只見嚴芳姑雙手叉腰滿臉憤怒,在氣勢上竟是絲毫不落那兩個男子下風。
那個站著的男子正是數日前在禹天來一腳之下鎩羽而去的鄭黑虎,大喇喇坐在一張條凳上的中年男子約有四十歲年紀,雙目晶亮如電,兩邊太陽穴高高鼓起,隨意地擱在桌子上的雙手骨節異常粗大,赫然是個內外功俱達到一定境界的高手。
看到那中年人時,禹天來心中微微一凜,面上卻依然神色自若,上前含笑拱手道:“原來是鄭館主,閣下去而復返,不知有何見教?”
聽得“去而復返”四字,鄭黑虎大為尷尬,畢竟先前他挑戰禹天來時說得明白,敗者要離開紫荊寨,如今不過時隔數日,他便又捲土重來,這是無論如何都難以理直氣壯的。但所謂惱羞成怒,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是萬萬沒有因為對方一句譏諷之言而退縮的道理,當即冷笑一聲道:“姓禹的小子,上次你用詭計才贏了鄭某一招,如今鄭某請來了我的授業恩師,定要你這鄉下小子識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