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有熟悉的洗衣粉味道,她立刻就覺得到了安全地帶,鞋子也不脫了,蹦到沙發邊躺下,像個老頭,嘿呦嘿呦地哼唧——
「姥爺,我要殘了,剛才走到4樓把腳崴了,啊疼死了,您上回腰疼噴的那個噴霧還有麼,我腳腫了。」
黎簌把鞋脫掉,看著迅速腫起來的腳踝,挺心疼自己。
廚房門響了一聲,她抬眼時,裡面出來兩個人:
一個是微斂眉頭的靳睿,一個是又嫌棄又心疼地數落她的黎建國。
「怎麼還崴腳了?」
黎建國幫她把鞋擺好,「你先坐好了,一點小姑娘的樣子也沒有,把鞋都穿屋裡來了。」
黎簌自己也覺得,她這個形象在靳睿面前有些丟臉,訕訕爬起來坐直。
腳踝碰到沙發邊緣,疼得皺起鼻子。
老人家蹲在矮櫃邊,拉開抽屜翻了翻,沒找到消腫止痛的噴霧,有點著急:「好像是上次用完了,你等著,姥爺這就下樓給你買去。」
「我去吧。」靳睿攔住著急著想要穿外套下樓的黎建國。
「也好,我這都是老頭了,下樓上樓的腿腳沒有年輕人利索,小睿啊,麻煩你了。」
靳睿走後,黎簌才開口嘟囔:「姥爺,他怎麼在啊」
腳踝腫脹難受,可如果藥是靳睿買回來,她就不是那麼想用了。
黎建國卻笑呵呵:「人家買了點好吃的,給我送過來。你這腳別亂動,一會兒藥回來,噴上就好了。鄰居麼,就得互相麻煩麻煩,你來我往,才能長久,知道麼?」
「誰要和他長久啊!」
黎建國問黎簌,腳是怎麼崴的。
黎簌說是踩到了白菜葉,老人家立刻要出門,說不安全,要把白菜葉撿回來。
哼唧著嘴裡喊著「疼疼疼」的小姑娘,忽然愣住。
她剛才只顧著怕電話裡的媽媽聽到擔心,現在想起來,那片白菜葉,是不是已經被靳睿撿走了?
他也是怕別人踩到受傷麼?
而且他剛剛,還救了她。
這樣想,也許他也沒有變得那麼壞
外面冷風陣陣,吹得柳樹枝條像瘋子一樣亂晃。
靳睿拎著藥進門,額角有可疑的汗跡。
他把藥盒拿出來,丟給黎簌:「噴。」
黎簌往廚房那邊看了一眼,做賊似的,衝著靳睿招手:「你,過來點。」
靳睿走到沙發邊,被眼前的小姑娘拽住袖子。
她仰著頭,壓低聲音,神秘兮兮:「我有一天早晨,聽到你的電話,有人說你是兇手。所以,你真的殺人了麼?」
第10章 偏差 他說他想!
靳睿肯主動過來,黎建國是真的高興。
隔著廚房門板,都能聽到他混在老舊排油煙機重音裡的哼唱,斷斷續續,唱著「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食材下鍋,鐵鏟和鐵鍋叮噹響。
氛圍溫馨,但黎簌剛剛問了什麼?
「你真的殺人了麼?」
黎簌很緊張,攥著靳睿衣袖的手不自覺收緊,指節泛白而不自知。
她這樣問,並不是突然,在心裡早已經悄悄猜測過很多次。
那天早晨聽見電話裡質問靳睿「靳華洋」的去向,又說他是兇手,黎簌心裡冒出無數種推斷。她知道「靳華洋」是靳睿爸爸的名字,小羽阿姨接到他的電話時候,常常甜蜜溫柔地喚他,「華洋」。
因此,她隱憂地認為,靳睿爸爸的「失蹤」和靳睿有關。
還有他腰側那處,一直令她耿耿於懷的傷
對未知危險的恐懼,以及和靳睿關係的冷淡,讓黎簌一直沒能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