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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同是天涯淪落人!那樣聰明的人,也有不能得之苦。他那份心機,當會知曉自己的利用價值。

上弦月,如一彎玉玦,剔透玲瓏,鑲嵌在深幽的天幕上。縱是繁星點點,也分擔不了一絲它的寂寞!

陳泰朝郭淮使了個眼色,郭淮為難地皺了皺眉頭,小郡王明顯心情不好,此時去勸,豈非自討苦吃?

他偷偷地瞄了瞄小郡王,屋內燈火亮堂,他卻懶懶地靠在窗前的榻上,斜倚著靠枕,長腿屈起,手中執了酒盅,眼睛卻望著窗外,一動不動。

官家常說,三郎儀表堂堂,乃臨安首屈一指的風流人物。可是,如此風流人物,卻在清平這個小城因了那個小娘子如此落寞!臨安有的是大家閨秀,家裡也有貌美妻妾,哪一個比不過那個小娘子?

郭淮心底抱怨著。正欲上前勸小郡王罷了酒,早些歇息,卻見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長腿下榻,道:“取劍來!”

片雲天共遠,永夜月同孤。

朦朧夜色中,白衣勝雪的小郡王帶了幾分醉意,如同一條翩翩玉龍。手中長劍如白蛇吐信,揮舞之間挾帶了雷霆之勢,奪人魂魄;忽而俯仰折轉,灑脫自如,如青松偉岸,劍鋒凝住一片清輝!

東樓收了勢,將劍拋給陳泰,吩咐打水沐浴,神色倒是如常了。郭淮覷了郡王臉色。小心翼翼問道:“三郎,可是明日一大早回臨安?競秀樓的明珠小娘子可與三郎約在明晚賞月呢?”

東樓驀地停下腳步,目中寒光一閃。冷冷道:“你欲去?”

陳泰無奈地瞧著郭淮。到了清平提青樓裡的姐兒,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郭淮忙低了頭,戰戰兢兢道:“不敢。”

東樓提腳便走,卻又停下,將腰間的一個物事摘了,砸向郭淮。方自走了。

郭淮許久不敢做聲,聽得腳步聲遠去了,方撿起一看,原來是一個香囊,正是那明珠小娘子所贈!哎。造孽了,自己一句話。明珠小娘子可是難見三郎了!三郎的心思越發難猜,明明在臨安花前月下,惜玉憐香的,到了此處便全然變了一個人!

……

景由心生。高雅之人見那世俗百態,必定嗤之以鼻,以為市儈低俗!達成心願的高九郎坐在雅緻的半閒居二樓臨窗,外頭是來來去去的人群,不過半年,城北之地已然炙手可熱!

青樓畫閣,繡戸珠簾。金翠耀目,羅綺飄香,新聲巧笑於柳陌花衢,按管調絃於茶坊酒肆。好一番熱鬧景緻!

九郎清俊的眸子裡裝了這熙熙攘攘世間永珍,漸漸的有了一絲暖意,嘴角隱隱露出幽微的笑意。他自斟了一盅茶,微涼,清苦,令人清醒。

劉虞城輕輕進來,躬身道:“九郎,徐府似乎要將剩餘的廊房賣盡,正在清算呢。”

九郎訝異,眉頭微蹙,問道:“可知為何?”

劉虞城猶疑了一時,搖了搖頭。

九郎沉思片刻,苦笑不語。這一著棋,成全了自己,卻終究傷了人!從頭至尾,自己算計的,便只有小郡王的情!對容孃的如斯深情,不能擁佳人在懷的遺憾與酸苦,因情而起的濃濃呵護之心,雖他不能懂,但卻看明白了。

卞氏的淫蕩城中皆知,他不過是推了一把。那假冒的“徐顯之”真的胡孟良初來到清平,裝模作樣的在酒樓中花天酒地,唯其囊中羞澀,每每靠著花架子攏了未見過市面的鄉下地主為其付酒錢。哼,他不過是些些漏了訊息,那人果然循著那腥臭味去了。

便是臨安那個真正的徐顯之,胡孟良店鋪一半的主人,他亦曾見過。樣貌與七郎相似,神色卻類六郎,他心中起了疑心,然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自識得小郡王以來,他對自己雖每有打量,卻拒之遠之。雖身份殊異,自己個性的清冷,實是難以讓人心生親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