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脫了喜服不吉利,姑娘動作輕些,雁竹和妙妙你們倆把喜服前後片兒提起來,千冬你護著姑娘的首飾,鈴蘭你去門口守著,別讓那喜娘再進來了。”
就這樣幾個人伺候著,溫華好不容易上完了廁所,出來以後額頭已是出了一層薄汗,連忙用細紗蘸了,又細細的上了層粉才算了事。
溫華習慣性的端起茶盞,想起剛才那一場折騰,又放下了,沒好氣的問道,“這喜娘是哪裡請來的!囉裡囉唆的,塞了銀子都管不住她那張嘴。”
椿華嬤嬤臉一紅,“……原先請的那一位偏巧病了,昨兒下午才送信來說病得厲害來不了了,老奴怕姑娘被她過了病氣,便沒勉強她,打聽到這一位也是住永寧坊的,又聽說是極懂規矩的,才請了她來,誰知……已經叫人再去請好的來了。”
溫華心裡煩悶,忍著氣道,“離吉時還有多久?”
“還有半個多時辰。”
她稍稍鬆了口氣,“若是實在找不著別的喜娘,再用她,嬤嬤你去和她說說咱家的規矩。”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溫華心裡跟貓抓似的,一會兒猜測是不是出了意外,一會兒又在想是不是顏家那邊兒反悔了,她甚至還想到是不是又有什麼大人物出入京城把路給封了,顏家兄弟姐妹多,進門以後會有哪些人為難她呢?顏恕院子裡的那幾個丫鬟……心裡閃過無數種想法,好在她還記得此時屋裡尚有不少人,迎娶的時辰也還未到,於是也只得端坐在高椅上垂目默然不語。
“吉時快到了!”
宋氏一襲寶藍素色的吉服,髮髻梳得整齊,頭髮絲兒一根造反的都沒有,她領著新請來的喜娘進到屋裡,看著一身大紅喜服的女兒,心裡百感交集,從丫鬟手裡的托盤上取來胭脂細細的蘸在她的唇上,直到喜娘催促,才從一旁的托盤裡拿起蓋頭,為她蓋上,緊攥著她的手,“走吧。”
眼前是火一般的紅色,溫華微微低下頭,只能看見腳下這一線地面和宋氏藍色的裙邊,宋氏的手上有不少繭子,硬硬的,有些溫暖。
走到門口,她突然停下了,哽咽道,“娘,我不去了!”
宋氏心裡一酸,忍住眼淚,“說什麼傻話,沒得叫婆家笑話,快走,誤了吉時就不好了。”說罷,緊緊摟著溫華的胳膊跨出門外。
在前堂拜別了宋氏和哥嫂,溫華哭得不能自持,然而吉時已到,她被喜娘扶出了門外,正想回頭,卻聽到宋氏厲聲道,“不許回頭!”
喜娘也使了力氣,“新娘子,上轎吧。”
192 掀起你蓋頭
拜完了天地,顏恕這個新郎官兒和新娘子被一眾親友簇擁著送到新房裡,喜娘扶著溫華坐在了床邊,為她理了理衣襬和袖子,便從一邊的托盤裡取來一隻繫著綵線的鎏金如意遞給顏恕。
顏恕拿著如意伸向蓋頭,才只掀起了一角兒,心裡一緊張,又放下了。
他身後圍著的人發出幾聲善意的笑聲,“六哥,快揭蓋頭!”
“小六兒,這會兒可不是害羞的時候——你瞪我們幹什麼,快點兒——”
“哈哈,是捨不得吧,新娘子,你相公可太靦腆了——哎呦!誰踩我!”
顏恕臉頰微紅,慢慢掀起蓋頭一角,瞥見她白嫩嫩肉乎乎的耳垂上墜著一隻珍珠耳墜,一愣神的工夫,卻被溫華微微側首給躲開了,蓋頭復又垂下。
人群裡傳出一陣輕輕的笑聲,喜娘也在一旁低聲催促,顏恕深吸了一口氣,抬手一挑直接把大紅的蓋頭整個掀了起來,帶起溫華滿頭珠玉亂顫,喜娘忍著笑連忙接過去,口裡不停說著吉祥話,將如意和蓋頭纏在一起放在一旁,又接過丫鬟端來的交杯酒遞到二人手中。
從一進到新房開始,溫華就沒來由的緊張,她兩手交握,視野內一片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