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能多攢一分是一分才對。
“閉嘴!”杜荇目露兇光,一掌扇得她嘴角流血:“連你也敢來埋汰我?信不信我叫人牙子來發賣了你!”
小薊立刻掩著嘴,噤若寒蟬。
僅昨天一天,許氏就打發了二三十個僕婦。
聽說是還要繼續刪減,弄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老太太身邊貼身伺候的大丫頭都減得只剩二個,其餘各房一律只一個一等的。松院裡更是連丫頭帶小廝,一口氣發賣了五六個。
杜松大發雷霆,整天在院中摔東打西,罵罵咧咧。
萱草和茜草動轍得咎,被打得遍體鱗傷也不敢吱一聲,實在打得狠了,也只是咬著牙躲在屋子裡哭一陣。
象她們這種破了身的,除非賣到窯子裡,否則哪有正經人家肯要?
就算留下來的,也未見得就很鬆快。以前人浮於事,還可以摸魚打混,現在一個蘿蔔一個坑,月銀減了一半,事情卻比平日多了一倍不止。
粗使的還好,做慣了苦活累活,頂多就是比平日累些,忙些,沒了閒磕牙的時間。
那些大丫頭,平日十指不沾陽春水,還有小丫頭們跑前跑後,殷勤地侍候服侍著,比尋常人家的小姐還要金貴。
突然間,不止要端茶遞水,還得負責掃地擦桌,洗衣漿衫。偏偏還不敢抱怨,個個磨得手指起泡,也只能咬緊牙關硬撐——你叫聲累,立馬就發賣了你!
杜荇因為馬上要出嫁,她身邊的人倒是沒有動,明天跟著到侯府去伺候。
“哈哈!”出了紅蓼院,紫蘇忍不住笑出聲來:“看到她那張臉沒有,都快滴出血來了,真是解氣!”
杜蘅沒有笑,淡聲道:“把這些首飾,抬到瑞草堂去。”
紫蘇一愕:“你不會,真的要把它還給老太太吧。”
杜蘅心生煩燥,低叱一聲:“要你送就送,哪這麼羅嗦?”
紫蘇衝兩個婆子做了手勢,示意兩人把東西抬走。
走了很遠,杜蘅忽然開口,象是極力撇清,又象是在強調什麼:“擱在屋裡佔地方,瞧著礙眼,倒不如送走了乾淨。”
紫蘇默然。
後罩房那麼一排庫房,哪裡還擱不下這一口楠木箱?
一切,不過是藉口罷了。
這兩天看到老爺,不止兩鬢染霜,連背都佝僂了許多,彷彿一夜間蒼老了十年。
小姐,只怕終究還是心軟了吧?
暗夜裡,忽然傳來一聲低笑。
杜蘅腳步一頓。
“誰?”紫蘇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擋到了她身前,警惕地四下張望。
“這邊,笨蛋!”
杜蘅眉一皺,這才發現左側丈許外的樹影后,隱隱綽綽站著一抹人影。
“呸!”紫蘇啐了一口:“好好的人不做,幹嘛扮鬼!”
石南笑嘻嘻地從樹影后踱出來:“我光明正大地站在這裡,你們兩個人四隻眼睛都瞧不見,還敢怪我?”
“這個時間,石少爺怎會在這?”紫蘇好氣又好笑。
“我應杜二爺之邀,來喝酒的。”石南笑著解釋。
紫蘇偷偷衝他比了個手勢:“二爺住憐星院,你走錯地了。”
“知道,我剛從那出來。”石南的目光鎖在杜蘅身上。
杜蘅一臉漠然地垂下眼簾,當他是空氣。
紫蘇嘴角一抽,冷聲譏刺:“石少爺立了這麼大的功,二爺不止沒有親自將你送出門去;甚至連個領路的丫頭都沒給你配一個?”
杜蘅眉尖輕蹙:“石公子遠來是客,你代我送送他。”
石南啼笑皆非:“生氣了?”
杜蘅退後一步,凜容:“你做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