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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部分

起,也是很要人命的。

只能用乾淨的綿布沾了溫開水,一點一點地軟化著傷口,再用鑷子一點一點地把夾在縫隙裡的髒物細細地拈取出來。

然則,就是這樣細密的疼痛,也不能讓杜蘅清醒片刻,感覺到一絲疼痛!

紫蘇還好,前世跟著杜蘅去了南疆戰場,親眼見過無數慘不忍睹的傷患。

心中再痛,再恨,眼中的淚流得再快,再多,手卻能始終穩穩地抱著杜蘅,沒有一絲顫抖——唯有如此,才能讓她少受些苦!

白蘞卻是生平頭一回見到這樣的慘狀,尤其杜蘅還是那樣嬌嬌弱弱的女子。

想著她平日對自己的好,越發哭得不能自抑,最後竟按捺不住,趴在桶邊放聲痛哭:“嗚嗚,她們好狠的心,我,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哭什麼?人還沒死呢!”夜影被她哭得心煩意亂,惡狠狠地喝道:“再哭就滾出去,換別人進來服侍!”

“不!不要趕我走!”白蘞抽噎著,急忙抬起袖子擦淚,然而又怎麼擦得幹?

眼淚越擦越多,只好一邊流淚,一邊抖著手去擰毛巾。

夜影嘆了口氣,只能當她不存在,低了頭專心清理傷口:“我看還是快些的好,反正她現在也沒有知覺……”

紫蘇倏地抬頭,狠狠剜了她一眼。

夜影自知失言,乖乖噤了聲,手底下的動作越發地輕柔起來。

熱水一桶一桶地送進去,浸染了鮮血的髒水,一盆一盆地端出來;潑在地上和著天上不斷飄落的雪花,很快結成了一大片淡紅色的冰……

蕭絕負著手站在雪地上,盯著腳邊不斷擴大的那片淡紅,聽著屋裡斷斷續續傳出來的,壓抑而悲痛的哭聲,心痛如絞,猶如凌遲。

一種撕心裂肺的疼,從胸腔升起,向著四肢百骸不斷地擴散,侵襲,迴圈!

身子更是一陣冷,一陣熱,一會如同置身冰窖徹骨奇寒;一會又如身在丹爐,連血液都燒得沸騰了起來。

腦子裡只有一個聲音,山呼海嘯般在迴響:“殺,殺,殺!”

眼裡升起噬血的光芒。

他迫切地想要殺人,殺光那些不敢跟他明刀明槍地對恃,只能用卑鄙的手段,躲在背後暗箭傷人,欺凌弱女子的豬狗不如的畜牲!

這股怒氣在胸口奔湧著,如一頭受了傷的狂猛的野獸,怒吼著,咆哮著,撕扯著,想要破體而出,摧毀一切!

終於,吱呀一聲,門開了,夜影神色疲倦之極,步伐卻仍然輕捷如獵豹:“傷口都清理好了,也已經抹了藥……”

蕭絕懶得聽她羅嗦,越過她,三步並做兩步朝屋裡走去。

“等等,您還不能進去~”夜影一驚,忙斜跨一步,擋在了門邊。

“滾!”蕭絕雙目血一樣的紅,代表他的忍耐已到極限。

夜影苦笑著攤了攤手:“爺,我知道你擔心二小姐,想去看她。可是,二小姐傷得太重,現在,還不能穿衣服……”

手術完畢後,她整個背部已沒有一塊好肉,等於生生揭掉了一層皮……

蕭絕一呆,臉白如雪,腳下如墜了千斤巨石,再邁不開半步。

他一拳擊在廊柱上,碗口粗的柱子應聲攔腰而斷,嘩啦一聲,瓦礫掉了一地。

胸中激盪的怒氣無處可瀉,化為一聲長嘯,如洪水般向著四面八方湧去,其聲悲憤,高亢入雲,其音如金鐵,穿雲裂石!那樣的撕心裂肺,那樣的痛斷肝腸!

這一刻,世界忽然安靜下來。

風停雪住。

一輪金陽,從濃霧中一躍而出,紅豔如血!

別院中所有人都忍不住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愣愣地轉頭,望著嘯聲傳來的方向。

陷在黑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