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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什麼問題?”

“證物遺失了。”

達夫挺直了身子,彷彿隨時都要往前撲的樣子。“你們把證物弄丟了?”他的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我沒說丟了,我說遺失了,不在儲存的地方。我們正全力把它搜尋出來,我認為會找到的。但是目前,我們碰到了一些困難。”

達夫攥緊了拳頭說:“這麼說那幾個狗雜種還是什麼事都沒有?”

一個月後,儘管還在輕鬆的垂釣假期,但達夫怒不可遏的神情依然徘徊在勞森的腦海裡。他再沒有聽到羅茜哥哥的任何訊息,但是她兒子倒是時時打來電話。羅茜家人完全合情合理的憤怒更讓勞森覺得有必讓懸案最終查出個結果,羅茜的祭日讓這一結果顯得更為迫切。他嘆了口氣,收起釣魚用的小椅子,朝警局的集合廳走去。

22

亞歷克斯盯著自家門前的車道入口,好似是平生初見一般。他已記不得從愛丁堡出來,穿過大橋通往北皇后渡口的這個車道了。驚奇之下,他把車開了進去,停在卵石地面的遠端,把靠近屋子的那片空地留給了琳。

方形的石屋坐落於懸臂鐵路橋的懸崖邊上。腳下的雪泥溼滑難行,僅是前門到汽車之間的一段路程,亞歷克斯就險些數次摔倒。他進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給琳的手機留言,讓她回家時特別小心。

他穿過門廳,啪地開啟電燈時看了一眼落地鍾。他難得能在冬天的工作日的白天就回到家裡,但是今天天氣陰沉,看上去天色已經很晚了。琳還要再過一個小時才能回來,他需要人陪伴,此刻能充當伴侶角色的只有瓶中之物。亞歷克斯走到客廳,給自己倒上一杯白蘭地。別喝太多,他告誡自己。他端起酒杯走到寬敞的花房,坐在昏暗的暮色之中,俯瞰著江面上飄過的船隻中的點點亮光,不知該如何承受下午的噩耗。

年過四十六的人,哪能過得事事順心。但亞歷克斯比旁人幸運得多,他三十歲之前便參加了四位祖輩的葬禮,但四位老人那時均已七老八十,生命的盡頭早在預料之中,而在親人眼裡,他們的過世對生者或死者都未嘗不是一種“欣喜的解脫”。他的雙親和岳父岳母依然健在,今天以前,好友也一切太平。最近聽聞的一起關於朋友的噩耗是與他有生意往來的一位印刷商死於一場車禍,得知這位與自己公私交都十分融洽的朋友過世,他自然免不了一番傷心,但也絕非是那種大痛大悲之事。

可今番卻大為不同。三十餘年來,基吉一直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他們一同經歷了人生最重要的每一事件,他們是彼此記憶的點金石。沒有了基吉的存在,他覺得自己彷彿流離於以往的歲月之外。亞歷克斯追憶起兩人最後的那次見面。那時,正值夏末,他和琳在加利福尼亞度過了兩週,基吉和保羅前來與他們一道,在約塞米蒂谷徒步旅行了三天。其時,天空蔚藍,驕陽似火,明亮的日光將巍峨的群山勾勒得輪廓分明。同行的最後一天晚上,四人驅車穿越沙漠,來到海濱,住進建在俯瞰太平洋的一處懸崖旅館。晚飯後,亞歷克斯和基吉躺在熱氣騰騰的大浴盆中,身旁是六罐啤酒,想到兩人一生都甚為投契,均不勝欣喜。談到有孕在身的琳,基吉滿臉歡喜,這更讓亞歷克斯感到寬慰。

“你會讓我做孩子的教父吧?”基吉一邊說,一邊拿啤酒罐碰碰亞歷克斯。

“我倆本不打算給孩子搞什麼洗禮命名。”亞歷克斯說,“但如果雙方父母都堅持的話,那自然沒有別人能充當此角色了。”

“你不會選錯的。”

亞歷克斯自然曉得沒有選錯,也從未為此事猶豫片刻。而今,此事已再無可能了。

第二天,基吉和保羅一大早便動身長途驅車返回西雅圖。基吉和亞歷克斯在珠灰色的晨光中擁抱道別。而今,此事也是再無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