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把他剛才偷聽到的幾段對話完完全全地複述了一遍,沒有添油加醋,沒有斷章取義,更沒有知情不報,老黃這是竹筒倒豆子,清爽乾脆而原原本本。
對方沒有太多的問題,只是一再確認鮮卑王陵墓被找到這個訊息的原話是不是由白雲飛親口說出來的。
老黃忙不迭地解釋:“千真萬確!這可不是我根據對話猜測出來的,這確實就是白雲飛這小子的原話,我沒有聽錯!”
在得到對方的言語嘉獎以後,老黃滿易地結束通話了電話,青格勒圖提供的這部海事衛星電話還真給力!
老黃摸索著返回營地裡的帳篷躺下,大家還都在熟睡,沒人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已經再立新功。
老黃打著他的如意算盤:無論是青格勒圖、白雲飛、卓雲還是第三監獄那面的矮胖男人及其身後的黑勢力,這些人都不會是自己的真正朋友,不但不是朋友,這些人都有可能是自己身邊的一枚高當量炸彈,不知道會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被什麼事由引爆。老黃自己心裡也很清楚,自己現在並不存在一個跟線或者是站隊的問題,因為無論他傾向哪一方,不但要受到另外一方的敵視與攻擊,即便是自己投靠的一方也有可能因為某種交易而把自己犧牲掉,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永恆的朋友,只有不變的利益與利益交換。
老黃的想法很簡單,雙方都不是自己可以選擇的靠山,而且都是自己潛在的敵人,那麼與其讓白雲飛把秘密透露給青格勒圖一方來獨佔利益,還不如自己同時把這個秘密透露給矮胖男人一方,這樣他們雙方都知道了在霍爾特山南麓已經發現了鮮卑王巴音諾敏的陵墓疑似位置,那麼這兩方勢力肯定會循聲而動紛至沓來,等到他們雙方為了那枚小小的印章而大打出手的時候,兩虎相爭必有一傷,自己就可以作壁上觀,坐山觀虎鬥,坐享漁人之利了。
從營地帳篷的左側放眼遠眺,蒙東草原的東部天際線,一抹淡紅色的光暈已然漸亮起來,霍爾特山即將迎來嶄新的一天。
我的女兒已經亭亭玉立了,但是我作為一個父親竟然沒有在女兒的撫養和教育上投入多少精力,這與眼前這位我向來看不起的老黃比起來,自己還真是自愧不如啊!
天色不早了,在我和老黃聊天的時候,時間過得特別快,周圍的不少弟兄已經呼呼大睡了,在他們耳畔對子女思念的話語縈繞之際,他們的思緒恐怕早已經是神遊太虛了吧?對於子女的那一份感情,恐怕只有為人父母者才能從心底裡深刻領會得到。
我向沉思中的老黃比畫了一個手勢,示意我想借海事衛星電話用用,老黃把放在他枕邊的電話遞給我,我拿著電話輕輕走出帳篷,我不想驚醒沉睡中的弟兄們,他們在這片荒涼而偏僻的草原上承受著身體與精神方面的雙重壓抑,祝他們做個美夢吧!
我拿著海事衛星電話走出帳篷,帳篷外側的餐桌下面橫躺豎臥著好幾個酣睡中的弟兄,我輕手輕腳地走到遠離帳篷的補給車後面,前方就是崔巍的霍爾特山,抬頭可以看見滿天的星斗,哪一顆閃亮的星星是我的幸運星呢?
我抑制住自己的胡思亂想,撥通了青格勒圖的電話。
“喂?青格大哥,我是白雲飛,對!是我。”我比較大聲地說話,因為野外風大,海事衛星電話在這個沒有訊號的地域可以打通,但是聲音比較弱,只有大聲說話對方才能聽得清,反正我已經遠離了帳篷,我幾乎沒有忌諱地與青格勒圖談論起今天自己在陵墓內部的所見所聞和一些基本的判斷。
看著我遠去的背影,老黃的臉上露出了不動聲色的奸笑,他躡手躡腳地走出帳篷,悄無聲息地跟在我的身後,他對我一無所獲的探墓說辭始終感到一絲懷疑,在他的內心深處,按照他的想法來說,不要說像我這樣精通鮮卑墓葬文化的專家了,就是他這樣一位炒菜出身的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