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謹歌不自覺的抬手撫摸上了脖頸處的傷口,上面那人魚的牙齒痕跡無不在提醒著謝謹歌,這幾十個小時裡所發生的所有事情。
他被一條人魚帶到了深海里,最終又從深海里逃離了出來。
不是夢。
謝謹歌抿著唇,收回了目光。
「謝博士。」陸辰綽喊了謝謹歌一聲,然後體貼的遞給了謝謹歌一條乾淨的毛巾。
「謝謝。」謝謹歌接過陸辰綽手裡的毛巾,將毛巾掛在脖子上開始擦拭髮絲間滴落的水。
擦到一半的時候,謝謹歌突然想到了那裝著人魚血液的試管,他動作一頓,隨即將手伸進了制服口袋裡。
沒有摸到裝著試管的防壓袋子。
這在謝謹歌的意料當中,畢竟在昏迷之後被那條人魚帶到海水裡的那段時間裡,袋子掉落在水裡或者是被人魚拿走了都是可能的。
不過稍微讓謝謹歌感到意外的是,裝著人魚血液的試管雖然不在了,但他的制度口袋裡,卻多了另一樣東西。
一個非常烙手且冰冷又堅硬的東西。謝謹歌並沒有立刻拿出來看,而是用手輕輕的觸控感受。
是一片魚鱗。
是那條人魚留下的。
謝謹歌神情莫測。
在孤兒院長大的他的生性一向冷淡,很少會有能讓他真正感興趣的東西,但這條人魚,算是第一個讓他在意起的存在。
哪怕這個在意並不是指好得一方面。
對於那條人魚,謝謹歌的感官其實是有些複雜嗯,他憤怒於人魚將他當成所有物並且企圖將他困在深海里的行為,卻並不會因此產生怨恨的心裡。
人類想要捕獲人魚,然後從人魚的身上探索出海洋深處裡更久遠更神秘而未知的奧秘,而人魚自然也有權利去做出相應的反抗。
攻擊也好,戲耍也好,都是存在著因果聯絡。
但謝謹歌只要一想到人魚對他的親吻,心裡就有一種被冒犯的強烈不適。
寵物對待主人的時候,會因為喜歡主人而做出舔舐的親暱舉動,但人魚顯然不是寵物,也不會是寵物,這個高智商種族的領導者,謝謹歌暫時還捉摸不透他的意圖。
默默握緊了手中鱗片,謝謹歌雖然不知道人魚留下這片魚鱗的原因,但既然對方留下了,他定然會將這份「大禮」帶回去好好研究。
謝謹歌垂眸思考的時候,坐在他身旁的陸辰綽就一直在用餘光觀察著謝謹歌。他原本的目的是出於一種關心,畢竟不是誰在遇到了海難失聯了幾十個小時後還能保持最初的泰然自若。
但陸辰綽這麼近距離的看著看著,思緒便在謝謹歌的側臉輪廓下分了神。
白色的毛巾搭在謝謹歌的脖子上,黑色的髮絲垂落在額前,他的面板是冷白皮,半乾的水霧浸潤在他濃黑的眼睫上,然後在清冷的眼尾處慢慢凝聚成了水珠。
竟是讓陸辰綽有一種移不開視線的感覺。
而就在謝謹歌輕輕煽動睫毛的這一剎那,凝聚出的水珠順著眼尾緩緩流了下來,陸辰綽的心跳猛然加快。
陸辰綽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頓時有些心虛的錯開了看向謝謹歌側臉輪廓的視線,然而在微垂眼眸收回目光的一剎那,不經意間看到了謝謹歌那脖頸處靠近鎖骨位置的齒痕。
很明顯的牙齒痕跡,在一片白皙細膩的肌膚中泛著曖昧的紅。
陸辰綽的眼神變了一下。
而這時,謝謹歌也因為陸辰綽過分停留的目光而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有事?」謝謹歌看向陸辰綽,語氣不算好。
陸辰綽搖了搖頭,暗道自己這麼看著一個與他同樣性別的男人,確實是有些失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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